还是早上的问题，宋清欢明明都已经回答他了，他还特意又跑过来再问了一遍，只是看他醉成这样，她没办法再像早上那样怼他。
可是她心里有气，他都跟林可言上床了，凭什么还来对她指手画脚？
“你喝醉了，我打电话给可言，让她来接你吧。”宋清欢拿出兜里的手机，在通讯录在查找林可言的号码。
他一个大步将她揽入怀中，夺过她手里的手机，高高悬挂在她上空，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宋清欢从他怀里挣脱开来，理了理被他弄乱的衣服，颇为气愤，“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有什么错？”
顾泽衍身形微顿，他又忘了，他们之间止步于那个所谓的女朋友。
他清醒了些，有些笑自己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还大言不惭的质问她。
难堪，尴尬，甚至是无地自容……
让他想逃离这个地方，最好直接就消失，不要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可是看到她的脸，怎么还舍得离开？
视线飘忽了下，定格在厨房里，他艰难挪步过去，将那杯淡黄色液体一饮而尽，淡淡的甜划过舌头就消失了，喉间依旧有几分苦涩。
“那是我喝过的。”宋清欢看着他手里的空杯，提醒他。
显然已经无济于事，她叹了声，“你还是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下了逐客令，顾泽衍置之不理，手指摩挲着杯沿，仿佛还在回味那蜂蜜水的味道，“你能再给我泡一杯吗？”
迟疑了会，当是给他醒酒了，她拿了个新杯子，挖了很多勺蜂蜜，好像多一勺就能解他的酒。
他沙哑的声线在背后响起，“喜欢今天的相亲对象吗？”
“我看你们今天笑得很开心。”宋清欢背脊一凛，他的声音如同化作拥抱从后面把她抱住。
他今天一直在外面看着他们？
她内心卷起狂狼，声音却克制的很平静，“他很适合我，我们是一个阶层，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的可能很大。”
她理性的分析给他听，从各方面来看，她和沈灿阳都很适配。
“一起挤在破旧的民房，每天为生活操劳就为混口饭吃，孩子跟着受苦，但凡有个生老病死就急昏头，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适合？”
想不到他这种生活在云端，吃穿不愁的人也能如此了解底层贫苦人们的生活。
难得。
宋清欢把泡好的蜂蜜水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不反驳他的话，反而施以赞同，“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看她坦然认命的样子，说出去的话都化作苦涩漫上嘴角，他移开目光，拿起蜂蜜水抿了口，依旧察觉不到半点甜。
明明只要她愿意，别说荣华富贵，就连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给她，甚至连命都可以给她。
可她却认命了，要过那贫苦生活，那他那么有钱，又能赚钱还有什么用？
蜂蜜水他只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走到门口，怕在这里多待一秒，他就忍不住告诉她，他还爱着她，想让她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宋清欢跟着他到门口，看着他踉跄不稳的步伐，心口在滴血般，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全到家？
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想上前抱住他，怕自己再见不到他，唇角被她咬得煞白，终于她哑着声喊了句：“以后别来了，否则我会误会你还爱着我。”
宋清欢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只要他笑一下，说一句他还爱着她，她绝对义无反顾抱住他，不去管任何人了，为自己任性一次。
可顾泽衍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从天堂坠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她以为他还是她的宝，其实什么都不是，都是她一厢情愿，是她想太多了。
她现在才明白，她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他了。
可她还是抹了把眼泪，冲下楼，生怕他醉酒出了意外，那样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他了。
起码，要等她忘记他，他才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楼道的拐角里，宋清欢看着顾泽衍上了计程车，一颗悬空高挂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尾灯消失在暗夜中，没了踪迹，宋清欢才松开嘴，忍住没喊出声。
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种地方了，他应该被众星捧月，生活在高耸云霄的高楼，而不是天天踩着这里的臭水沟。
她蹲下抱头痛哭，浑身都痛，痛得她发不出声音，只能闷声掉眼泪。
第二天林可言见到的宋清欢是这样的，眼睛布满红血丝，肿得跟核桃般。
“怎么啦？”林可言颇为关心，拉过她的手问。
看林可言这么担心自己，她心下又是一阵戳痛，她怎么忍心告诉她，她是觊觎她男朋友不成所以哭了一宿睡不着。
她慌乱的摇摇头，“没事。”
以此同时，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宋清欢让他别去，顾泽衍隔着车窗看了一宿也没再进去过，当然那是忍不住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他从林可言那里旁敲侧击得知，她没再去相亲，或许她真的和那个所谓适合她的人吃饭，约会。
甚至是在一起了。
最好别让他看见，也别让他知道。
于是他就逃避着，不想不知道，飞到各地出差，参加各种酒局，只要有约他的，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今晚又是一场酒局，不是生意局，而是普通的聚会，聚会上大都是莫白的朋友。
几乎每个人都叫了陪酒，就顾泽衍没叫，一个人坐着喝闷酒，要不是怵他，谁不得嘲讽两句。
偏偏他是顾泽衍，没人敢放肆，别说嘲讽了，连冷落都不敢，几个人都巴结他，生怕惹他不高兴。
莫白是最后来的，身后还跟着个小不点，她唯唯诺诺跟着他，眨巴着眼睛四处看。
除了坐在c位的男人，每个人旁边都有姑娘，有的甚至还有两个，搂搂抱抱的。
她知道莫白在外面玩得欢，现实中见着了冲击力还是蛮大的，这里完全就是酒肉场所，女人更像商品，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