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的路灯在车顶上投射下光影，顺着车的前进往后退散下去，又重新有新的路灯光投射下来。
变换的光线，流动的风景，都映衬了那句话，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静谧的车厢内，宋清欢吞了吞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我们找个时间去办离婚手续吧。”
顾泽衍下意识抬起眼皮看了眼后视镜的她，很快移开眼，正视着前方。
他知道宋清欢是想给林可言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是真的想跟他离婚，于是他强迫自己用冷漠的语调，“好。”
这回，她喉咙发苦，苦得说不出话来。
曾经死活不答应离婚的人，她一度以为她这一辈子就跟顾泽衍这么耗着了，想不到他现如今答应得如此干脆利落，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
车熄火之后，宋清欢直接下了车，逃一般上了楼，连句体面的告别都未曾说出口。
顾泽衍恪守界限没有下车，而是隔着车窗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好像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会吞了她一样。
隔天，一见面林可言就旁敲侧击问宋清欢：“昨天你们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吧？”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们不会旧情复燃了吧？
“没有，他送完我就走了。”宋清欢勉强笑了笑，“我们还商量了离婚的事，等有时间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林可言一颗心落了地，内心涌上丝丝窃喜，善解人意道：，“他跟我说了，没事，你们慢慢来，我跟他不着急结婚。”
“总是要先享受恋爱的过程，我可不想一下子就迈进婚姻的坟墓。”林可言假装害羞，其实她是心里没谱，顾泽衍会不会娶她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拖延时间挽留点面子罢了。
恋爱的过程？
宋清欢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水到渠成就嫁给顾泽衍了，所谓甜甜的恋爱也只在偶像剧里看过。
闲聊完，林可言就拍戏去了，宋清欢就在一旁收拾东西，有时候帮道具人员搬东西，有时候被别的女明星叫过去干点杂活。
这会她刚忙完坐下来，就被道具组的人叫过去帮忙抬东西。
一个一个的集装箱，每个差不多都有二十斤左右，基本都是两个人两个人抬，宋清欢也不例外，和一个男生一起抬。
那男生笑得憨厚老实，“不重吧？”
宋清欢笑笑：“还好。”
几个男生在旁边眼红道：“跟了宋美女，闷葫芦都会怜香惜玉了。”
剧组里不少人都喜欢宋清欢，因为她不但长得漂亮，声音好听，性格也也好，温温柔柔的。
可谓是贤妻良母和女神的结合版，可以说没几个男人不喜欢她的。
这会好不容易离她近点，谁都想和她一起抬东西，没成想被平时最腼腆老实的江城给截胡了，心里自然不舒坦。
抬了几趟，宋清欢和江城都熟练起来，他们走到车厢后面，师傅又从上面放下个集装箱下来，两个人合力把箱子接过来，正准备进去，几个男生走出来，“哟，这是最后一个了？”
江城点了点头，“你们休息去吧。”
其中就有殷勤的男生走过来帮忙，对着宋清欢说，“交给我吧。”
就那么几步路，宋清欢不想麻烦别人，就摇头，“没事。”
那男生垂着头走回去，几个男生起哄道：“被拒绝了，哈哈哈。”
宋清欢听了有些尴尬，总觉得他们话里有话，倒是江城加快了步子。
还没进去，就碰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顾泽衍，他很高很瘦，又是衣服架子，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格外有气质，天生的人中龙凤。
他撇了眼宋清欢，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箱子上，有一丝心疼，那双纤纤玉手，怎么能提那么重的东西？
他眉头皱了皱，望着旁边几个男生，“这点事你们都做不好？”
围观的几个男生被吓得噤了声，一方面是因为他强迫骇人的气场，一方面是因为他是这里的**oss。
管事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恭敬的鞠了个躬，“抱歉，顾总，那个——”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使唤宋清欢好像是剧组人达成的共识了。
几个男生从宋清欢手里接过箱子，往里面抬了进去。
“是我自己要抬的，你要怪就怪我吧。”宋清欢替他解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人尽皆知。
顾泽衍压抑着怒火，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他就不该心疼她。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进去，本来就是来看她的，一到片场就四处找她的身影，却看见她在干苦力，他本来还想教训教训管事的，她倒好，替着他说话。
他穿过拍摄场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打算回去了。
林可言却跑了出来，喜出望外：“顾泽衍，你怎么来了？”
导演还没喊卡，演员就跑了，他刚想教训人，就发现她跑到顾泽衍旁边去了，骂人的话到嘴里都咽了下去。
上前招呼道：“顾总，您怎么有时间过来？”
顾泽衍没什么心情，就想离开这个地方，懒得搭理这群人，视线中却看见宋清欢走了过来，他只能耐着性子道：“就过来看看可言。”
“您二位的关系是？”导演两双眼睛咕噜咕噜转动起来。
顾泽衍看都没看林可言，语气冷淡却掷地有声，“女朋友。”
导演心中警铃大作，他因为林可言烂俗的演技可没少给她脸色看，甚至一度怀疑以她是资历是怎么拿到这么好的资源的，原来是顾泽衍的女朋友。
“可言很优秀，非常努力。”现在将功补过应该还来得及。
林可言这会更加心高气傲了，想不到平日里看不起她的导演这会倒舔起她来了，要不是怕顾泽衍生气，她早就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了，何必白白受那么多委屈。
这下好了，以后都可以在剧组里横着走了。
对于他的夸赞，顾泽衍并不在意，而是说：“继续回去拍摄吧。”
见顾泽衍要走，林可言自然舍不得：“留下来陪我吃午饭好吗？”
顾泽衍看了眼人群中的宋清欢，迫使自己答应下来，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沉默了数秒，他才点头答应下来。
林可言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回去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