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衍果然没话了，从头到脚都像被寒冰冻住了，只有彻骨的寒，僵到做不出任何表情，这就是她的答案吗？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而是巴不得他去死。
最后，他哑声问：“是不是我死了，就能解你心头之恨了？”
前所未有的卑微，完全没了自我的顾泽衍，没了不可一世，没了高冷矜贵，没了骄傲自尊。
这样的一个自己，对顾泽衍来说是陌生的，可是他就是这样说了，也打算这样做了。
“疯子。”宋清欢不想再理他，他就是一个恶魔，偏执狂。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哪怕毁了自己也在所不惜，这样的人，她一个普通人跟他玩不起。
最后，顾泽衍还是跟着她到了醉色一场，哪怕他们已经彻底谈崩了，她也表达了对他的厌恶。
他还是依照以往一样，不眠不休，周而复始。
宋清欢一度想辞掉醉色一场的工作，可是想想，还有家，还有医院，只要他想，她就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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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事情没烦心完，宋清欢又去了陈郁家，褚姨告诉她陈郁现在没回家礼住，都是住在酒店，宋清欢又转了几趟公交到了陈郁住的酒店。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清芙雅堕落下去，想帮她一把，把她从漩涡里拉出来。
陈郁开了门，身上穿着睡袍，头发还在滴水，显然是刚刚洗完澡出来。
宋清欢有些尴尬，“要不然等你穿完衣服我再进去？”
陈郁没理会她，直接走了进去，宋清欢无奈，只能跟上前去，关了门。
陈郁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的问：“来找我干嘛？”
他的表情和仪态都极其轻浮，完全不把宋清欢当回事，甚至有些看不起她的意味。
宋清欢自然看出了他不欢迎她，但是来都来了，为了清芙雅，她也要把话说出来，于是她硬着头皮，“你能不能去看看清芙雅？她最近过得不是很好。”
“哦，关我什么事？”陈郁冷冷的哂笑一声。
“就当是看在你们认识二十几年的份上劝劝她，现在只有你能将她从歧途拉回来了。”
陈郁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荒谬的笑容，连带着脸上的寒霜都骇人了几分，“你以为你是谁？跑来这里对我指手画脚？现在可没顾泽衍能护着你，我动动手指你这条小命就没了。”
“我只是不想你后悔，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那天，清芙雅被涂茶茶欺负，陈郁脸上的心疼骗不了人。
“哼，我陈郁这辈子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话以至此，宋清欢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问心无愧就好了。
她自己的生活一地鸡毛，每天心力交瘁，实在是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来找陈郁的。
她不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想凭着心里的微光，力所能及的做些什么。
“叩叩叩。”门外有人敲门。
陈郁起身，看了她一会，才走出去开门。
宋清欢不知道他眼里的意味，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跟上去打算离开，只想没想到门口的人竟是顾泽衍。
关键是陈郁穿着睡袍，又是在酒店，孤男寡女的，难免会引人遐想。
“好久不见。”陈郁难得跟他打招呼，因为他来得太是时候了。
只是顾泽衍的目光一直落在后面，陈郁往后看了眼，“不必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样？”顾泽衍咬着后槽牙，终于正眼看陈郁。
“上门服务。”陈郁寒潭般的眸里皆是玩味，“一晚一万。”
顾泽衍笑了，这话比说他们已经相爱了还假，他太了解宋清欢和陈郁的为人，压根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
他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你想侮辱自己可以，但是别带上我的女人。”
“真没意思，都滚吧。”陈郁下了逐客令，直接走进屋里去，留下宋清欢和顾泽衍两个人站在原地。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陈郁只是开玩笑，但是顾泽衍那样笃定的相信她，不由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比起何家诺让她陪他一晚，顾泽衍似乎更加了解，也更加相信她，虽然她轻如草芥，但是顾泽衍始终没有看轻她。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想把他推得更远罢了，远到再也影响不了她。
顾泽衍一路跟着宋清欢出了酒店，见她往公交车站走去，才伸手将她拉住，不同于和陈郁的冷言冷语，他的语调里带着柔和，“我送你回去吧。”
宋清欢甩开他，“你是狗皮膏子吗？你是粘人精吗？还是没断奶的孩子？为什么要天天跟着我？”
顾泽衍没脾气，“你说啥就是啥。”
宋清欢无语，这男人已经彻底没脸没皮了，她说再多难听的话也只是浪费唇舌。
她干脆问出心里的疑惑，“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我听说你来酒店，怕你遇到危险，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听说？”宋清欢不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反应过来，“你派人跟踪我？”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知道说错话了，顾泽衍只能无力的解释。
“够了，你已经操纵了我十几年的人生，现在还要继续掌控我未来的人生吗？”宋清欢被他这种疯狂的占有欲搞得头皮发麻，失控的怒吼，“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一想到她24小时都活着别人的监视中，这个男人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她已经不相信这个男人是爱她的了，更愿意相信只是他内心变态的偏执在作祟。
或许是顾泽衍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卑微了，让她一时间忘了他是谁了，权倾天下，说一不二的男人，他要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都要得到，她不就是个例子吗？
看她近乎失控，顾泽衍心疼不已，没想到他一时出于关心的保护，会让她这么排斥。
爱得太满，溢出来的就变成了伤害，顾泽衍没有再上前，而是默默转过身，但是也绝意味着他放弃了。
如果她过得好，他再难受也会忍着默默守候在一旁，可是她现在压根过得一点都不好，甚至随时可能被伤害。
所以就算她恨透了他，他也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