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衍揽住宋清欢的手猛然一顿，身侧的手掌紧紧攥住，指关节绷出骇人的白。
一个侧身，人已经快步到了陈郁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重重的一拳。
陈郁那张英俊的脸立刻挂了彩，嘴角边渗出血，他伸出舌头抵了抵嘴角的伤，疼痛弥漫开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满是不羁的笑，“就为了这么个女人？”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商场如战场，十几年的腥风血雨，两人风雨同舟走到了今天，最严重的一次，陈郁还替顾泽衍挡了刀。
今天就为了这么个女人，顾泽衍居然枉顾他们多年的情意，直接动手打了他。
顾泽衍眉间的厉色不减，“她是我老婆，绝不是你口中可以随便侮辱的女人。”
陈郁不信这个邪，他今天非要看看到底是这个女人重要，还是他们十几年的手足情重要。
他指着宋清欢，“今天你要是就这样带这个女人出去，从此就没有我这个兄弟。”
顾泽衍的表情沉重了起来，没有做出选择，只是道：“我说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以为给我北里集团的股份可以摆平一切事情吗？”陈郁毫不退让，“我今天就要这个女人的清白。”
顾泽衍阖上双眼，压抑着怒火，他并不喜欢被逼迫，显然做出选择对他来说也并不容易，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一边是深爱的女人。
静默了好几分钟，他沉敛的气息终于消散了些，身子动了动，用极其干的嗓音说道：“有我在谁都别想伤害宋清欢一根汗毛，你若执意动她，那么我们从此恩断义绝。”
对于顾泽衍的选择，宋清欢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和感动的，可是她分明在他眼底见到了名叫痛心的情愫，不由得有些自责。
是她闯祸了，只是她没想过后果会这么严重。
陈郁震惊得连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顾泽衍的选择居然会是宋清欢，真是可笑的兄弟情，这么多算是他错付了。
狗屁的兄弟情。
他从背后掏出把刀来，在顾泽衍面前狠狠朝手臂割了一刀，宋清欢和清芙雅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却扔了刀，歪头一笑，邪魅冷血道：“这是我当年为你挡刀的手，今日我再给它一刀，惩罚它的错付，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顾泽衍瞳孔微微轻颤着，喉结上上下下滚了好几次，那黑宝石般的深眸恨不得化作吸铁石将那血吸附回去。
宋清欢慌了，如果不是她多事，就不会让他们恩断义绝了。
她甚至想着要不就牺牲一下，可惜她不是圣母，她爱的只有顾泽衍，怎么也没办法接受被一群男人糟蹋。
要不她求求陈郁算了，这件事算她的错，除了她的清白，他可以做其他的事来弥补，她看到除了顾泽衍很在意陈郁，她不想看着顾泽衍痛失一个兄弟。
“陈郁，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可以做其他事情弥补的，跟顾泽衍没关系的。”宋清欢刚要跪下求他，顾泽衍一把就将她拽起，目光是说不上的失望。
“我们走。”不给宋清欢开口的机会，顾泽衍直接抓着她手往外走，没有拖泥带水。
宋清欢被顾泽衍直接塞进车里，狠狠关上了车门，巨大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着实吓得她脑袋空白了一下。
一路上，他车速开得极快，她不会开车，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大速，两边的街景犹如闪电般在余光中窜流，宋清欢的瞳孔不自觉睁大，紧紧注视着前面的车况，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车毁人亡。
好几次都差点要撞上前面的车，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停止了跳动，却又都被顾泽衍完美避开，心才会重新跳动起来，带着异常快的节奏。
“我怕——”眼看着和前面的车就要撞上了，宋清欢闭上了眼睛，恐惧的大喊起来。
猛得一个急刹车，车被稳稳停了下来，宋清欢睁开眼睛，一张小脸煞白，像是重获新生般大口喘着气。
“下车。”他侧颜线条冷硬，声音冷淡。
知道他情绪不好，宋清欢不敢惹他，只能乖乖下了车，刚想俯身叮嘱他开车小心点。
谁料车像火箭般直接冲了出去，没一会就消失在路的尽头，那速度看得宋清欢心惊肉跳，这才知道，原来刚才她在车上，他并没有开到最大速。
宋清欢站在大马路牙子，寒风瑟瑟，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怎么都暖不起来。
一颗心，刺进冰渣子，扎得她隐隐生疼。
她刚想伸手拦计程车，手机铃声响起，她眸光亮起，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肖秘书。
“喂。”她牙根打颤，冷得发抖。
“夫人，你站在那边别动，我现在正去接你的路上。”
她忘却了寒冷，“是顾泽衍让你过来接我的？”
“当然啊，总裁特意叮嘱我把你安全送到家。”
挂了电话，宋清欢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将喉间的酸涩冲淡些，哪怕他心情不好，也时刻记挂着她，而她却……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胆怯，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临阵脱逃，如果她不那么害怕的话，现在起码能陪在他身边，不至于让他一个人飙车。
宋清欢被肖秘书送回了水苑，她进去迫不及待就问吴姨顾泽衍回来没有，吴姨说还没回来。
见不到他，她心间涌起不安，给顾泽衍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密密麻麻的恐惧笼罩着她，引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那么快的车速，但愿他是去了别的地方。
到了晚上她吃不下饭，被长时间阴郁恐慌的心理笼罩着，身体极其不舒服，甚至有点想吐。
进卫生间干呕了好几次，都没吐出东西来，倒是折腾得她脸色有点发白。
她又给肖礼杰打了个电话，“顾泽衍联系你了吗？”
那头依旧是说没有，宋清欢挂了电话，失神坐到沙发上，窗外开始飘雪，寒风呼啸着，奔腾着，恶劣的天气像把刀一次次凌迟着宋清欢的心，她真的很担心他的安危。
各种不好的场面开始在宋清欢脑海里浮起，她甚至想到他撞上了车，倒在血泊里，染红了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