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顾泽衍有些自责，低下了头去，声音里带着愧疚的色彩。
宋清欢不知道他是因为误会她道歉还是因为碰了她道歉，看他颓然的在沙发上坐下，答案明显是更偏向后者多一些。
她抑制住胸口传来的痛感，他毫不掩饰的懊恼和颓然像一把匕首深深扎进了她的心田，果然是她自取其辱了。
在顾泽衍的心里，就像宋清欢喊他叔叔那样，他只是把宋清欢当成侄女来疼爱，对她不经意的心疼，想给她最好的一切都是如此。
他不可能爱她，宋清欢迟早都是要出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在他看来，这一切都不应该，他原以为自己控制的很好，没想到还是碰了她。
愧疚懊悔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些不确定，他一向自制力过人，怎么会一次又一次栽在她身上？
或许他内心里真的对她有所渴望，他甚至不能否认昨天晚上他是有多沉沦，就算是一场梦，他也动了真情实感，也不愿意推开她。
可是就算那样也不能改变什么，一切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越是这样下去，对她的伤害只会越大。
宋清欢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每个表情都将她彻头彻尾都伤了个遍。
终于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了骆驼，就像水成为开水前的最后一秒，不论它有没有想开都不重要了。
脸上的泪已经被风干了，留下的只有两道不深不浅的泪痕，她痛心疾首，“我要离婚，谢谢你终于让我放下了对你的爱。”
顾泽衍瞳眸重重缩起，想不到已经到嘴边的话被她抢了去，他垂首，一道阴郁的目光落在地面上。
过了许久，他才抬眼看她，眼眸里不禁泛起了层层复杂却没有波澜，寂得如同死海。
平静的外表下却是狠狠钝痛的心，实实在在的痛感在心口作祟，看不清摸不着，却真实存在。
他沉沉道：“好。”
“恭喜你目的达到了。”宋清欢拿起沙发上的包，汲着泪水落下之前，“那我现在先去上班了，晚上回来我就搬出去，离婚手续慢慢办吧。”
吴姨被两人的对话震慑住了，她还以为他们只是面和心不和，起码关系还是能维持下来，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离婚了。
偏偏还是宋清欢这么好的一个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还俭朴有礼貌，这上哪找这么好的女主人去啊？她还真是舍不得。
顾泽衍从水苑回来之后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肖礼杰更是提起十二分精神，这个节骨眼惹了他，怕是要被外派到外太空去。
好在顾泽衍也没什么异常，依旧是认真工作，低头处理着公务，批阅文件的速度更是流畅迅速，看上去更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顾泽衍好歹经历过大风大浪，那个时候公司全部倒戈顾父，后来公司又遭遇金融大危机，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是一脸淡然，从容不迫，总能最后一刻轻松化解。
“啪——”一声。
肖秘书亲眼看见顾泽衍手里的笔在半空划过，穿过他的耳侧，最后华丽的掉落在地上，笔头和笔身分离开来，摔得惨不忍睹。
再看顾泽衍，他的脸早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晦暗的低着眸，忽然抬头说，“你去查查今天早上和宋清欢在一起的人是谁。”
肖礼杰在心里鄙夷，都已经要离婚了，还关心人家跟谁在一起，再说当初不是他口口声声说让夫人去找寻找自己的幸福么？
这会要离婚了就舍不得了？死鸭子嘴硬。
虽然这样想，肖礼杰还是再次确认道：“那个开法拉利的男人？”
顾泽衍没回答，淡淡撇了他一眼，似乎对开法拉利这词很是不爽，起码在他眼里，宋清欢还不是能被法拉利吸引走的女人。
肖礼杰还以为这个男人需要调查一番，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是何家诺，那不就是老相识嘛，敢情人家已经把手伸到宋清欢这边来了。
不过他倒很想看顾泽衍知道对方是何家诺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汇报的时候还特意顿了顿。
顾泽衍皱眉看他，声音颇为不悦，甚至带着一丝焦急，“到底是谁？”
“是何家诺，而且夫人还是他的私人秘书。”肖礼杰特意强调了“私人”这两个字。
果然，男人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黑眸中覆上层层迷雾叫人捉摸不透。
他忽然想起之前宋清欢请朋友吃饭，平时节俭的她一顿花了一万块，可她身边一直就只有林可言这么个朋友，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她请林可言吃这么贵的饭。
她身边突然就多了个朋友，还习惯去高档餐厅吃饭的朋友除了何家诺还有谁？
况且她上班还特意穿得成那样子，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是记得清楚。
他还真是难以想象宋清欢竟然会为了何家诺有如此大的变化，口口声声说什么爱他，喜欢得不得了，转眼就提出了离婚，怕不是都跟那个家伙有关吧。
男人的脸骤然寒了起来，嘴角扯出讥笑又冷厉的幅度，眸中淬着把冰刀。
肖礼杰暗自摸了摸鼻子，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后背却寒森森吹着冷风，让人不寒而栗，他赶紧就溜了出去。
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尽量不在他面前晃悠就不要在他面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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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欢回到水苑，吴姨招呼她坐下来吃饭，满是不舍，“就当是吃吴姨最后给你煮的一顿饭。”
她本来想直接收拾行李走的，可是见吴姨这幅样子，也不好拒绝，想不到连相处几个星期的吴姨都舍不得她，顾泽衍怎么就始终对她无动于衷呢？
宋清欢刚坐下，恰巧顾泽衍就回来了，她有些尴尬，想起身离开。
顾泽衍却叫住她，看不出喜怒，“一起吃吧。”
他自顾自坐下，眼皮都没抬，宋清欢难以判断他这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可是转念一想他好像也不是会客套的人，索性就坐了下来。
倒也不是因为顾泽衍，而是她实在不想辜负吴姨的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