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欢让司机回去了，她自己直接去了沈氏，刚好奈奈看见她，笑着凑上来，“清欢姐，你今天不是休息吗？”
她的脸色不好，不吭一声直接进了办公室，之前苏莉裁员的时候给过她一份名单，上面应该有老财务的联系方式。
奈奈的笑容僵住，看着紧闭住的门，挠头摸不清状况，“这是怎么了？”
里面，慕清欢从一堆文件里捞出了那份名单，给老财务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老财务先是愣了愣，才开口，“慕小姐怎么会找我？”
“我有事情要问你，你在哪？”慕清欢的声音很冷静。
“在万盛园”
慕清欢挂掉了电话，提着包包直奔而去，身后的奈奈喊都喊不应。
……
万盛园坐落于市中心，是一个高档小区，每层楼约莫十七层左右，里面安保系统是小区里有名的好，环境优美，倒是个适合老年人居住的地方。
慕清欢下了车，在保安那里登记了个人信息后，就上去了。
老管家知道慕清欢会来，去厨房里洗了水果，倒好了饮料，门铃一响，他连忙迈开步伐去开。
“慕小姐，快进来，坐。”
慕清欢抬眼看他，走了进去，她打量了一下老财务的居住环境，“您被裁员之后，还好吧？”
老财务叹息，“好什么好，我膝下无一儿半女，好在早些年跟着我们沈家老太太，捞了点积蓄，否则，别说住在这里了，我怕是要流落街头咯。”
“我也很想沈老太太。”慕清欢道。
说到这里，老财务开始抹泪，“老太太对我有恩，这报答都来不及，人就死了。”说完，他又咬牙切齿，“都怪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慕清欢不解。
“当年沈家的儿媳妇秦欢，你知道我们家沈老太太多疼她吗？可她竟然下毒……”
慕清欢的手颤了颤，嘴里念念有词，“是吗？是她害的啊。”
“不提了，不提了。”老财务摆手，想着慕清欢无事不登三宝殿，问道：“姑娘，你来找我有事？”
慕清欢望着他，看着他脸上留下的岁月横沟，粗糙的皮肤，浑浊无声的双眸。
半晌，才从包里拿出那张照片递到老财务的眼前，来之前她把侦探社的照片洗了出来，就放在包里。
老财务接到照片，喉咙发紧，立刻将照片扔在了地上，大变脸色，警醒的看着慕清欢，“你！”
慕清欢话很干脆，直言问道：“秦家夫妇出车祸的当天，你为什么会在？”
老财务不回答，颤声又问：“你问这些做什么！”
慕清欢轻笑，抬眸，锋利的眼神看向他，“因为我就是秦欢，这个理由够不够。”
老财务怔住，身体恍惚了一下，栽到了地上，他呢喃着，“不可能，秦欢死了，她畏罪自杀了。”
慕清欢蹲下来，“你亲眼看到她死了吗？”
老财务端倪了她一会，第一次见到慕清欢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熟，现在这样仔细看来，她确实和秦欢有七分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真的是秦欢？”老财务不可置信。
慕清欢哽咽着，她原本想把这个名字满上一辈子，可是现在不可能了，她得承认。
“是你害死了沈老太太！”
老财务和慕清欢的侧重点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奶奶会被毒死，又为什么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半晌，她才艰难回答，“我没有害奶奶，你告诉我，我爸妈出车祸的那天，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你告诉我！”
“你滚！你滚！你这个杀人凶手。”老财务听不进去，怒气冲天的轰慕清欢走。
她被推到了门口，还是不死心，伸手握住门框。
老财务推门的动作又用力的几分，慕清欢疼的嘴唇都咬白了，趁着她走神，他将她的手拿开，用力的关上门。
慕清欢的手指肿了，不停的打着颤，她依旧用另外一只手去敲门，哭道：“开门！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
慕清欢不死心，坐在门口等了好久，都不见人出来，楼下的保安大概是接到了举报，来了两个人将她架住，弄出了小区。
慕清欢有些落魄的站在路中间。
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不远处，车内，傅意安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打了方向盘，缓缓停在慕清欢的身旁。
他摇下车窗，温和的嗓音道：“慕小姐？”
慕清欢回过头。
傅意安愣了一下，她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唇翻出淡淡的血丝，身子娇弱，在风中摇摆，似乎碰一下就会倒。
楚楚动人，大概如此。
傅意安一时说不出话了，往日里见到的慕小姐总是笑着叫他一声傅先生，或者拘谨的不怎么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哭的让他……不忍心。
慕清欢看着傅意安诧异的眼神，才知道自己失态了，她连忙撇开头，去擦自己的眼泪，“抱歉，傅先生，让你见笑了。”
他笑，大概是为了活跃气氛，故意调侃，“我在慕小姐面前见了不少笑了，也算是扯平了。”他指的是偏头痛发作和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
说完，傅意安推开了车门，“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慕清欢犹豫了一下，上了车。
他提醒，“安全带。”
慕清欢讷讷的将安全带系上，两手垂在两腿之间，乖乖的坐着。
傅意安瞥到了她红肿的手指，张口想问又闭了嘴。
慕清欢道：“你可以送我去倾和别墅区吗？就在沈氏不远的地方。”
“我觉得慕小姐有必要先处理伤口。”
慕清欢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摇头，“傅先生不是说了吗？原本就是医院的常客了，就别给医生添麻烦了。”
傅意安哭笑不得，他没想到她会那自己的话去堵她，只好依她，打转了方向盘，朝倾和别墅区开去。
地点是秦家住的别墅区，慕清欢下了车，道谢后就让傅意安走了，自己在周围转来转去，不经意的响起十四岁的时候，秦爸牵着她四处溜达的情景。
慕清欢又红了眼眶，自言自语道：“爸，我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