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都督府内。
王君廓坐在主位之上,凶横的脸上留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那是他早年当匪寇时候留下的。
在大堂的两侧,幽州文武各列两班,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徐武、何宽二人冷哼一声道:“你二人应当镇守云州,为何率兵撤离?”
跪在地上的何宽喊冤道:“将军,不是末将要撤啊,是秦将军要我们撤啊。”
“今日早晨,我与徐将军巡视军营发现大军之中少了三千卫士,便去城头询问。”
“可谁料秦将军二话不说,将末将二人臭骂了一顿,说他是云州主帅,大军只管由他调动不必上报大元帅。”
“我二人只得苦苦哀求,若不照实上报那就是违反军令军制啊,这样定会被大元帅责罚。”
“可这不说还好,这一说秦将军更来气了,说什么大元帅你是贼寇出身,龌龊小人,这幽州兵马大元帅本应当由他来做云云。”
“我二人好言相劝,可秦将军拔出剑来就要杀末将二人,说什么下等武夫也敢在本帅面前指手画脚,我二人见势不妙,心恐被杀,忙率军出了云州城,可这一出城,突厥大军就到了……”
王君廓听得心头愤恨,他最听不得别人揭他老底,说他是匪寇出身了,甚至在军中“匪寇”二字都成为了禁忌。
“秦琼匹夫欺人太甚!”王君廓怒骂道。
“一派胡言!”忽然一道清丽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一名身材修长面色如玉的女子在武将之列站了出来。
王君廓看清来人面色不善道:“尉迟将军有何见解啊?”
此女正是尉迟恭的女儿,尉迟嫣然。
因为作战勇猛在军中也颇有声望,与李靖之女李慕晴在大唐武勋中被称为两颗明珠。
尉迟嫣然冷冷地看着地上二人道:“此二人定是见突厥大军来袭,胆怯之下弃城而逃!”
“还口口声声污蔑秦将军,我恨不能杀了尔等!”
“尉迟将军!这里是元帅府!不是你尉迟家的府邸!”王君廓怒喝一声,徐武、何宽是他的手下,哪里由得别人呼三喝四:“我知道你父亲素来与秦琼交好,可如今人证在此,他二人说谎,难道他们带回来的一万军士也说谎吗?”
“你如此放肆,公然在元帅府说出诛杀同僚这等叛逆之举,是否想学李慕晴公然造反?”
尉迟嫣然听到王君廓还提起李慕晴美眸中的怒火几乎化作实质,在不久前,李慕晴私自组建了一支骑兵,准备深入突厥去找寻李靖等人的下落。
不料此等做法被王君廓发现,立即将李慕晴视为谋反,便率领手下大军开始围杀李慕晴,但所幸的是军中将领大多都受过李靖的照顾,虽然王君廓一再敦促,在一些将领的有心无意之下,还是放走了李慕晴,如今李慕晴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元帅,尉迟将军也是一时冲动,还请大帅恕罪。”
“是啊,是啊,尉迟小姐还正是年轻,一时冲动说些气话,大帅莫要责备。”
‘大帅啊,目前当务之急不是处理内务,如今突厥大军南下,围困云州这才是最要紧的事啊。”
许多武将见势不妙,忙开口为尉迟嫣然辩解,还不停的给尉迟嫣然使眼色,让她不要冲动。
尉迟嫣然会意,只得咬着唇,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来道:“大帅恕罪,是嫣然无状了。”
王君廓见众将求情,冷哼一声道:“下不为例!”
“大帅,如今云州城被围,还请大帅速速发兵救援才是啊。”有武将劝说道。
王君廓点了点头,他本想放任秦琼自生自灭,借突厥人的手除掉这位大唐宿将,可这样做明面上太过难看了,他现在虽为三军统帅,可手下的将领实力错综复杂,并不是完全都向着他。
他要是敢坐视云州被突厥人攻破,这些人给长安去信,在朝堂上参自己一本,自己怕也不好过。
哪怕有皇帝护着,虽然不至死,但严惩肯定会有的。
“云州自是要救,明日我亲率三万大军前去援救。”
“徐武、何宽!”王君廓喝道。
跪在地上二人面色一肃齐声道:“末将在!”
“本帅不在幽州之日,军中要务交由你二人打理,诸位将军可要好生配合才是啊。”王君廓的眼神冷冷地扫过大堂,意思很明显,要是有人敢在他后方作乱,下场可不会太好!
“请大帅放心,我等一定尽力守卫好幽州!”大堂内众人抱拳道。
王君廓点了点头,而后对跪在地上的二人道:“对于那个反贼李慕晴,无比要尽快抓捕回来,此时交给你二人亲自去办,本帅回来时要在此处看到人!”
王君廓声音冰冷,对于这个大唐军神之女他要是捉住了可是有大用的,如今无论朝堂还是军中,太多的人与李靖有旧了。
如今李靖之女,私调军马,在被发现之时拒不受捕,公然反叛,这谋逆之罪可大有文章可做啊。
这要是报去长安,那将是大功一件!
所以,在王君廓看来,抓住李慕晴比救援云州更来得重要!
“谨遵大帅军令!”徐武、何宽面色一齐道。
王君廓这样可算是把幽州大权暂时交到他们手中了啊!不枉他们为王君廓当狗这么久!总算有出头之日了!
两人喜不胜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周围的武官们则是面色淡漠,对这二人嗤之以鼻。
这等小人,最后定然不得好死!
王君廓在大堂上开始排兵点将,王君廓虽然是匪寇出身,可在沙场上浸淫多年,一条条军令下达,可以说是有条不紊,清晰得当。
“大军部署完毕,明日开拔云州!”王君廓大手一挥,眼中流露出一丝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