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当然还要继续。
为了弥补刚刚出戏的汉子菊残落泪桥段,路星辰不情不愿地放下给了她无限安全感的秤砣杆子,接着上一段剧情,重拍脸红心跳的床下戏份。
比起她被迫摆拍用传统的姿势,以脸查看线索的不情愿,重整旗鼓的演员大哥在爬回床下的姿态,可比她的不情愿强烈真实了100倍。
一切准备就绪,再次开拍。
路星辰一脸淡定的走进床榻,似是思考了片刻,弯腰将盛着光源的碗放置在脚踏上。手指犹豫了一瞬,眼神不由得望了一眼几步之遥,放置着秤砣杆子。
不知是不是心生幻觉,总觉得她这个停顿之下,床底下正藏着的那位,抖动幅度稍微大了点,连带着床榻都跟着一起摇晃。
路星辰环顾四周,指尖悄悄地扣了几下床板,抖动才稍稍减缓。她轻叹一口气,认命地将头探入床下,如事先预料一般,一只苍白中透着黑青,指缝里血丝蔓延的大手,直奔她门面。
她不退反进,一把抓住那只手,腕上用力,竟是把一个体重至少多她一半的成年男子,从床下拖了出来。
乍一看冲击又反胃的蓝脸大口一张,反射性地就想尖叫出声,却被有备而来的路星辰顺势塞了一个白色物体,堵住了所有噪音的来源。
“别紧张,别哭,这是馒头。喏,就是刚才和那碗米并排放在一起的。要是你不喜欢面食,不成换成米?不过,至少馒头是熟的,那米可是生的……”
她笑意盈盈,耐心爆棚地跟眼前的人解释。但双手被控,嘴被馒头填满的男人根本就不在意她此刻的态度。毕竟,嘴被堵上是小,那句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台词到底要怎么说!
男人使劲挣扎,晶莹的泪水不经意之间滑脱眼角,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留下了奶白奶白的轨迹。
“你是有话要说?明白了明白了,我放开你不就得了,你还真哭了。”
路星辰松开禁锢男人的一只手,略有些嫌弃地就地取材,从他脸上揭下一块手纸,顺便帮他擦了一把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另一只手也缓缓放下那只饱经摧残,通体松散摇摇欲坠的干馒头,诚意十足。
“喏,有啥话,别客套,就现在说呗。”
男人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耗尽了,气若游丝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提起最后一丝力气道:“小少爷他说能跟这样娇美的小姐喜结连理,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他等酒席散了就过来找你。”
路星辰习惯性地歪了歪脑袋,缓缓道:“那酒席什么时候散?”
男人抿紧了唇,却不再出声。
路星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只有这一句台词啊。放心,我不会难为你的。那我就坐在这里,”
她晶莹的指尖虚指了一下床铺,继续道:“等他自己来找我?”
男人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看她确实老老实实地转身整了整衣襟,一屁股坐了过去,吊在胸口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等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一切再次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