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明所以，“既然是苦主，今上，您不赔偿安抚，反而要收监绞杀？”
“国师为朕出谋划策，恐怕这些人自以为是，对朕不满，怀恨在心，索性一气儿斩草除根。”今上也有小九九，“今年年庚不好，四野之上人心惶惶，贪腐案一桩桩冒出头，洪涝灾害频发，到了下半年粮食必然歉收。抄了一茬官员的身家，正好收归国库。”
淑妃对今上的论调一贯都是捧场，即便想不明利害攸关，还是叫好不迭。
凤梧殿内殿，弥漫浓郁的红豆芳香。
宣翎儿对莫心的手艺赞不绝口，“莫心，你做得红豆沙真好吃，御厨也比不上你。”
“您喜欢就好。”
宣翎儿说喜欢，“你跟小凉也尝尝。”
两人多谢公主。
她又道：“莫心，再去盛一盅红豆沙，放在小食盒里。”
莫心甫一点头，又心觉诧异。“公主，您又要送给淑妃？”
她说不是，“送她干嘛，我放内寝，一会儿睡醒了午觉再来一碗。”
如意算盘拨得山响，趁着午歇的工夫，自然神不知鬼不觉会情郎去。
眼下心里有了牵挂，得了玩意儿要给他看，吃了美食要跟他分享，就想戳在眼窝子里见他。
顶着春末的烈阳，聂祈风车马兼程，晌午之后就入宫。
冬暖还纳闷，“座上，离您在博文轩授课还有一个时辰。”
他连忙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本座……备课。”
冬暖发自内心赞叹，“您真仔细。”
他唔了声，拂了拂袖，冬暖躬身出去了。
鬼使神差就来了，不过见不到几日，就念叨得厉害。
之前春放传来了宫里的消息，知道她又耍小心机，借用谢澜的手，把害过她的人收拾料理了一顿。
他含笑听过，之后又是担心，小丫头不知道深浅，别捅了马蜂窝才好。
竹帘子被暖风熏过，送来清雅的芳香，还有一股其他的气味。
宣翎儿突然从屏风后跳出来，抱着他的精窄的腰，眉开眼笑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不过我不怪你，你比往常提早了一个时辰。”
原本是小心思，冷不防被她直白说出来，怪害羞的。
他装腔作势道：“你怎么又来了？今上罚了你禁足，仔细被人看到，再去参你一本。”
她捏着委屈的腔调，“我不来，你就见不到我了。”
他一抖道袍，兀自坐在蒲团上。
“本座什么时候说过想见你？”
宣翎儿乖巧地趴到他肩膀上，他耸了下肩，她岿然不动，就由她趴着了。“你是没说过，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本座，没想。”
宣翎儿嘟囔道：“死鸭子嘴硬。”
聂祈风不忍心再打击她的积极性，“想了一点。”
如今他是两难，一边要守着他的身份，与她保持距离。可另一边感情到位，只盼着日夜厮守。
她听了欢喜，转过脸看他，脸颊实在清隽，皮肤破壳鸡蛋似的，又长又黑的睫毛，眼睛一眨，恍如藏着一个整个星海。
她巴不得骄傲地向世界宣布，这个男人是她的。
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皮，滑不留手的触感。“真嫩。国师，你到底几岁了，怎么保养得这么好。”
他连忙往后躲，“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怕什么，又没人瞧见。”宣翎儿对着他咽唾沫，“咱俩眼下只能精神交流，我不动你的身子，你让我手上过过瘾，成不成？”
聂祈风哭笑不得，这姑娘馋他身子馋成这样，她不知道，自己也馋得厉害。
不过碍于彼此眼前的身份，有些事不敢做得太前面，怕将来后悔药买不着。
他又是装着一本正经，“你今日来找本座，有何事？”
她摆出正经的模样，敛容正色道：“自然是有正经事。”
聂祈风期待她口中的正经事，却见她从柜子里取出小食盒，打开之后，端出一盅红豆沙。“我知道你舟车劳顿辛苦，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接了太傅的差事。莫心上午炖的，加了陈皮，特别清口解乏，甘香微甜。”
“你特别爱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么。”
宣翎儿捧着一张如花笑靥，“难道不是么？”
聂祈风面嫩，岔开话题。“我不爱吃红豆沙，下回别炖了。”
宣翎儿接茬道：“你还不爱吃瓜子呢。”
聂祈风顿时涨红了脸，在出云观的经历不美好。
他有洁癖，可宣翎儿还非要喂他吃沾满口水的瓜子仁。可如今回忆起来都是美好，那津液喝得还少么。
宣翎儿看他埋头吃红豆沙，欣慰道：“我真的有正经事。”
“嗯。”
聂祈风吃东西很优雅，食不言寝不语，贵族的做派。
“我想问你借人。”
“借谁？做什么？”
宣翎儿买了个关子，“我有用。”
聂祈风坐直了身子，狐疑乜她，“你在宫里行走，夏凉辅佐你还不够？”
“夏凉近来越发得力，不过嘛，最好再来一个，凑齐左右护法。”
他哦了声，“不借。”
宣翎儿夺下他手上的汤匙，侧脸枕在他手臂上。“求求你了还不成嘛。这回就是短借，借给我三两日就成。等到事成之后，完璧归赵。”
聂祈风问道：“那夏凉呢，什么时候归还？”
“那就不好说了。”
“此话怎讲？”
宣翎儿试探问道：“你们天师府有没有小道长还俗的先例？”
“自古以来……”
“有么有么？”
“没有。”聂祈风敏感道，“夏凉要还俗？”
宣翎儿打算替他暂且保密，毕竟是别人的隐私，稍微尊重一下。“我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还俗？”
聂祈风酸得牙疼，“本座也算……小道长？”
宣翎儿说算，“在我眼里，就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国师，我今年其实是二十五了，那你今年贵庚，比我大很多么？”
聂祈风去过她的世界，见过那个时空二十五岁的宣翎儿。时光对她偏爱，不过多了些温婉，丝毫不见衰败。
“本座，比你大一些。”
宣翎儿笑岔了气，“听说你闭关一个甲子，出来便是少年郎的模样，起码也七老23书网p;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