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祈风似乎在考虑她的誓言,笃悠悠地走过去,在蜘蛛即将爬上她眼角之际,轻轻吹了口气,蜘蛛受了惊吓,屁滚尿流地爬回老巢。
宣翎儿对这个处置结果不满意,“怎么不打死它?”
“本座不杀生。”
宣翎儿忽然领悟,“你不杀生,所以让我杀?”
“本座没说要杀他,是你杀了他。”
宣翎儿翻了个白眼,实在受不了这样心如蛇蝎、表里不一又长得过分好看的男人。
这天没法聊,随时随地可以聊死。
宣翎儿不再说话,闭着眼,盖着酸臭的被褥将就了一宿,国师在一旁打座,也是将就对付了一夜。
天师府的药有奇效,翌日醒来,宣翎儿手脚松弛了不少。
大梁国信奉国师,尊天师府的国师为上师,进贡给今上的贡品有不少都会送入天师府,由国师笑纳享用。
逃难、坠崖、抡人、受伤,宣翎儿觉得她把这一生最惊险的剧情都演绎完整了。手上都砸了人命了,这辈子良心难安呐。
来不及为这事苦恼,她有更重要的事烦心。“国师,咱们早饭吃什么?”
聂祈风面无表情,“辟谷。”
宣翎儿反对,“我胃不好,没东西落肚,会反酸胀气胃痛。”
他倒是听也没听说过三公主还有这个毛病。“胃痛?”
宣翎儿想当然地点点头。
得到面如桃花,心如蛇蝎的国师两字嘲讽,“矫情。”
求人不如求己,索性自己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她刚想起床,又打了退堂鼓。被子下的身子光秃秃的,虽说是一览无余飞机场,可好歹该有的配件也是齐全的,不穿衣裳不能见人。
“国师。”
国师惜字如金,眼皮子都不掀开。“嗯?”
“能不能给我件衣裳?”
他转脸过来,好似看个物件,眼波清澈,一点儿都没有血气方刚的男人看光身女人的旖旎。
“没有。”
宣翎儿一时语塞,国师这是存心堵她。没有衣裳比没有银子还麻烦。
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梗着脖子问道:“我昨儿的衣裳呢?”
依旧是惜字如金,“脏,臭,扔了。”
宣翎儿无话可说,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躺倒天荒地老吧。
她只好厚颜无耻道:“国师,我看你的衣裳穿太多了,能不能把外套脱了,借给我裹裹?”
当头棒喝似的两个字,“不能。”
她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老变态,是什么恶趣味。“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我总不能这么一直躺着吧。你要是对我有想法,你就直说,老这么让我光着,太不像话。”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听进耳朵里有点怪怪的,说得好像他对她有企图似的。
他负手而立,垂眸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出门去了。
“嗨……国师你哪儿去呀……你等等我呗……”
宣翎儿怕把她一个人扔在穷乡僻壤,也不管身上清凉装束,裹了被子就跟出去。
聂祈风站在门口堵她,嫌弃道:“三公主果然视颜面如粪土,一个女儿家半点羞耻心都不存,衣衫不整,就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