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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赶赴溪山

    当晚,冷凝月连夜启程,韩清元将其送到城口,并把银元留给了她。

    分别之际,冷凝月迟迟没有上马,他们都知道此次分别意味着什么,前线是火海刀山,阙阳同样会变成龙潭虎穴,经此一别再见之日两人是否还能安好,说实话谁也不知。

    但冷凝月终究还是要去的,因为她的父母都在那里,而韩清元也不能陪她去,他毕竟留在阙阳为冷凝月一家解决后患,若这后患解决不了,便是前线守住也根本改变不了结局,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实质意义。

    这个你收下,等我走了再拆开。

    终于上马之前冷凝月给了韩清元一个小小的包裹,而后似乎是害怕自己舍不得走,竟是催马疾驰再没有回头。

    韩清元静静望着,如之前冷凝月迟迟不愿离去,他也久久站在原地。

    该继续的,终归还是要继续。

    直至冷凝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多时,韩清元终于收回目光,他看向手中包裹。

    这包裹很轻,韩清元将之打开,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小小的碎玉。

    身后的阙阳城安静无比,月光洒落下来映出些许光芒,借着这月光,韩清元拆开了书信,看罢,深深叹息。

    这是一封休书,冷凝月代他写的,手印已经按好,他只需把自己的手印也按上,他们这段有名无实、但却在国师威逼之下也不曾结束的婚事,便终将结束。

    他当然明白冷凝月的意思,算是一种侥幸心理吧,冷凝月觉得只要她与韩清元再无关系,株连九族的重罪便落不到韩清元头上。

    也许有一些道理,也许是天方夜谭,但都不重要,韩清元丝毫不予考虑,直接将那休书撕成了粉碎。

    至于那半块鹅卵石大小的碎玉,虽看得出不是什么上品好玉,韩清元却珍重无比的握在手中,他依旧明白冷凝月的意思,这是一个念想,见玉如见人,也是一种希望,希望有朝一日碎玉得以完璧。

    转过身,回返城中,接下来,与老祖母的决战彻底开始!

    …

    新的宅邸就在侯府左近,安全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但即便如此,韩清元还是让马安山等人也都住了进去,反正宅子够大,住不了床打些地铺便是。

    这一是为了给小包子的安全更添几分保障,二也是保护一下马安山等人的安全,因为他也要离开一段时间了,陈总管这边不管去多少次估计也不会得到结果,他只能考虑前往溪山关,亲自求见侯爷。

    事实与想象如出一辙,陈总管还是昨天那副态度,由于早有预料韩清元自然也不会感觉受到打击,出得侯府立刻动身赶往溪山。

    溪山关位于阙阳西北方,如果说阙阳关是抵挡蛮族的屏障,那么溪山就是隔绝叶罗的天险,那里大河穿山而过,无数兀立孤峰竦峙在巨川之中,地势可谓复杂至极。

    韩清元骑马到得渡口雇了一叶竹筏,在船夫洪亮的山歌中,竹筏渐渐挺近溪山地界。

    这是花掉了五天时间的,且还是时运不错有风助力,韩清元站在竹筏前端望着前方的山川河泽,心绪却是飘远到数百里外的孤关之中。

    从前年开始大雪封山,去年一整年阙阳关几乎就处于粮草匮乏的状态,而冷胜武为了保证将士们不饿肚子,只能无奈下令杀马取肉,所以如今回返便是多靠步行,速度无疑极慢。

    但哪怕极慢,这时候应该也已经行至半途了,叶罗国那边得到消息定会对阙阳关展开猛攻,且从他们早有预谋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早在关外莽山中布下人手,绝不会才从叶罗国境内出发、留给这边反应支援的时间。

    同时,也正是因为缺少马匹,冷胜武带走的那五万人即便得到消息也不可能快速回援,他们大概会在路上耽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而这半个月,缺兵少将粮草不济的阙阳关极有可能会被直接攻陷!

    而一旦关口陷落,阙阳城便也立刻岌岌可危,因为阙阳城内是没什么兵力储备的,重兵力全部配置在阙阳关和溪山关两大关口,城内除了侯府的千余银甲卫,正衙的储备兵和民兵数量虽然勉强称得上可观,但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叶罗国只需在攻打关口的同时从密道输送精英过来,而后发动奇袭,阙阳城多半也会随之沦陷。

    阙阳虽不富裕,却是北疆中枢要地,不然侯府也不会建在这里,故而阙阳城若是被敌军占据,冷胜武的五万人马、溪山关的几万大军便都会陷入一个腹背受敌的境地,且叶罗人都不用主动进攻,因为掌控了阙阳就是切断了粮道,天底下没有士兵可以在断粮的情况下持续作战,再精锐也不行,迟早不战而溃!

    那可是合计近十万大军啊,是北疆总兵力的半数有余,而剩下那半数则分别集结于耘城和凉安以低于蛮族侵扰,也是根本动不得地方。

    故而,冷凝月能不能守住关口就变得尤为重要了,她若能凭着银元脚力先一步到达关口,然后或以大将军之女、或以什么其他办法稳定住前线军心,不用太久,只需拖上半个月拖到冷胜武重兵回援,一切便有了从长计议的资本。

    毕竟叶罗国也不是什么大国,若关口久攻不下,他们便多半是不敢再继续僵持的,否则镇北侯直接兵出溪山,他们就算得了阙阳,本国内却指不定得连失多少座城池。

    心有所思,不知不觉间竹筏已经进入溪山关境内,小小的竹筏飘游在大河之间,两侧是险峻高峰,峰中猿啼不止,崇岭遮阳避日。

    公子,关口快要到了。

    船小二的话语断了韩清元,他收回思绪,目光遥遥落向前方。

    前方山川渐合,江岸极剧变窄后只剩下不到数里的宽度,而一座大气磅礴的雄伟关隘便是建立在这数里水道之上,关隘两旁则是无尽群山与深川沼泽,多毒虫瘴气、多凶猛恶兽,根本不是人迹之所能及。

    关为什么是关,便是因为它把持着这种绝佳地势,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强大如中州帝国还是会如小国叶罗一样,为了入侵不惜安排密探潜伏十几乃至几十年,可谓费了劲苦心。

    到底有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种神将韩清元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有这种关隘卡在中间,但凡强攻,多少兵马也是白白送命!

    多谢,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登岸渡口前,韩清元拱手谢过,而后向关城走去。

    此等重地自然是盘查严密,没有通关文牒根本不可能随意进出,不过韩清元也没想出出去,他是来见侯爷的,而且今天必须要见到。

    韩清元…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盘查兵士捏着下巴打量起来,片刻后猛地恍然,嗨,想起来了,你不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赘婿?!

    此言一出,旁侧的几名盘查兵士也都议论纷纷,继而哄然大笑起来。

    韩清元皱眉看着他们,溪山关的形势显然安逸的很,可能是叶罗国为了奇袭阙阳的大计已经很久没有与此地接战,但他们这些被侯爷从阙阳带出来的兵、这些阙阳土生土长的人,如果知道了阙阳危在旦夕,想必就笑不出来了。

    诸位,我有要是求见侯爷,还望你们能立刻去通禀侯爷一声。

    见侯爷?你是不是喝多了啊?兵士笑谑的看着他,甭说你了,你就老丈人来了那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啊,侯爷日理万机忙得很呐!

    溪山关安逸归安逸,但无聊也是真的,今个好不容易来个笑料,他们岂能不加倍珍惜?

    我说了有要事,耽搁了时机你们担待不起!韩清元微生怒意,很多时候,大事往往就是坏在这些愚蠢的小人物身上。

    然而那兵士哪在意他怒不怒,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调侃着,我也没说不相信你有要事啊,我说的是凭你好像不太配见侯爷吧?

    韩清元深吸了口气,耐着最后的性子尝试理智解释。

    我不懂,你们就只是为了取笑我而不去通禀?你们就没有想过如果真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你们这般做法岂不是害人害己?

    那兵卒一笑,当然不是单纯的取笑你,通禀我们也会去的,但作为这守关的战士,我可以说一句我是为阙阳流过血的吧?可我们为阙阳流血保护的却是你这种人?你凭什么啊,吃着软饭就能荣华富贵、就能娶阙阳第一美女?而我们却得没日没夜呆在这种苦哈哈的地儿?

    换你,你平衡么?

    原来到底还是跟大多数针对他的人一个心理,韩清元也懒得跟他废话了,有这种心理的人干不出太大的坏事,但小事上却恶心无比,比如此刻,这盘查兵士明明不敢不放行,但偏偏要卡着他恶心他一会儿,而且这个卡他一会儿,后面的保不齐还得再卡他一会儿,所以好言相说有用吗?

    根本没用!

    韩清元直接一拳,拳还未至,拳风波及却让那人脸颊都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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