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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人明明才通报过瞧见太子偷偷溜到了丽妃的寝殿内的啊?

    顺嫔既惊讶于这对狗男女的反应速度,又装出一副错怪了丽妃的样子赔笑道。

    “是妹妹不好,竟然听信了那些谣言,错怪了姐姐。”

    丽妃在心里偷偷长吁一口气之时警惕着顺嫔接下来的举动。

    “本就是那些闲来无事之人随口捏造出来的,怪不得妹妹。”

    这顺嫔不是个省油的灯,面上是退了一步,可下一秒便紧逼着她起来。

    “姐姐真是好心肠,妹妹平日里被这些谣言吓着都不敢上门拜访姐姐了,想来也是妹妹愚钝。正巧陛下今夜也在咱姐妹身旁陪着,不如我们坐下一同叙叙如何?”

    皇帝本就记挂着丽妃肚子里的孩子,稍作沉吟便应了下来。

    反倒是那丽妃,神情扭捏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但是毕竟皇帝也同意了顺嫔的主意,她自然也说不得什么。

    “姐姐将来一定会为陛下诞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听出了她话中的阴阳怪调,丽妃不由得蹙了眉头,心里也莫名起了慌乱。

    这个贱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这顺嫔一向同自己过不去,皇上看不出她的心思,自己难道还看不出吗?

    就在顺嫔挽着丽妃的手要在她身边坐下时,也不知道是哪个长眼的奴才在外头喊了句,“有鬼啊”。

    霎时引得殿内一众人神色慌乱起来,顺嫔见状两眼放光似的看向后院处,转眼间又装作一副柔弱的样子扑到皇帝怀里娇生娇气地同皇帝嗔道:“陛下,臣妾好怕。”

    听这声音的来源是院内,丽妃顿时煞白了面色。

    等到太子刚翻上墙头时正好撞见皇帝出来,他瞧见墙头以上黑影的时候就是一阵怒气攻心,皇帝快步走上前去命人将拿墙头上的人扯下来。

    太子见状跑也不是留也不是,奈何他一双手攀在墙头一只脚吊在半空被人扯住动弹不得,几番僵持之后才摔下墙头,未系紧的衣袍顺势散开。

    终于捉到所谓的“女鬼”了。

    皇帝在瞧见墙头黑影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怒气上涌之余反手便甩了丽妃一个巴掌。

    等他看见那个被拽下来的人影是太子时,皇帝气血翻涌,双眼一黑差点被气昏过去。

    丽妃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绝望的跌坐在地,她瞧着围着皇帝转的那群人,又瞧瞧被宫人制住的一身狼狈的太子,这才方知自己这一生的好日子就这么到头了。

    皇帝已经全然不在意丽妃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他的还是太子的,他们既然有这样的狗胆来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就休怪他不留任何情面了。

    后面闻讯赶来的皇后替太子求情,皇帝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同她这个皇后或多或少也脱不了干系。

    皇后也清楚皇帝心中的想法,所以她并没有做出一副自己完全排除于事外的神态。

    她反而还一口咬定是丽妃勾引的太子,致使太子酒后失德,并且丽妃还拿此事来要挟太子和她,以求恢复自己原先的地位与殊遇。

    皇帝自是不信,丽妃处确也百口莫辩,可这件事情若是继续查下去恐怕要闹到世人皆知的地步,皇帝最在乎的就是皇家的颜面,哪怕太子做出此等猪狗不如的行径,皇帝也不能以这个罪名将他的太子之位拿去。

    皇帝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对外宣称丽妃擅用蛊术玩弄妖邪之事,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妃。

    他下令立刻处死了丽妃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且抹去了宫中有关丽妃的一切记载,从此以后,这个曾经宠冠六宫一时的女子就此消失于尘世间。

    皇帝下令,于赈灾一事上太子失职,将其幽禁在东宫,一日无诏便一日不得出。

    太子一朝失势,那些依附着他的群臣也都如同树倒的猢狲一般想着要保全自身。

    那边风云变换,这边墨玉麟同顾伊诺正在王府后院极有闲趣儿的依偎在一处着修剪着花木。

    “太子这次当真是自作自受。”

    顾伊诺剪下一段新枝放在臂间挽着的篮子里装好。

    “偏偏要去触皇帝的底线。”

    “父皇这次是当真对这个儿子失望了。”

    墨玉麟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语气中带着一点惋惜。

    他并不是可怜太子,他只是在叹息着帝王家的无情。

    父亲算计着孩子,孩子也算计着父亲,明明是被血缘这个最不可分割的纽带系在一起的彼此,却还是站在最遥远的距离互相猜忌着算计着。

    “殿下在想什么呢?”

    顾伊诺瞧着墨玉麟在出神,不由得轻声低问。

    “只是在想,这帝王之家,是否真的存在血浓于水的亲情。”

    墨玉麟缓声答道。

    他的生母去得早,自己幼时也少有得到真正的关心,哪怕是曾经将自己抱在膝上逗着自己的那个被他一直称为是父皇的那个男人,也少有给他真正的关怀。

    那个男人总是来皇后宫中看自己一眼便走了,从来都不会细问自己近来功课怎么样,甚至从未发现自己手臂上被衣物牢牢遮盖住青肿伤痕。

    后来,当他被皇后打发去边关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送行的时候真正流露出关怀与不舍。

    哪怕他在生死至关徘徊,神思不清的时候,他都从未想起过皇宫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那里是他长大的地方,确也从未给过他真正的关怀。

    也许太子同他是一样的吧,表面上他拥有了旁人所艳羡的一切,可是背后,他的每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父皇所流露出来的关怀,只是出于这个太子之位应该得到这种情感灌输的需求,并不是真正对太子之位上的那个人的关怀。

    换言之,这个位置上无论是谁,都会得到一般无二的对待与所谓关怀,并不是因为那个太子是他,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太子。

    “殿下……你放心……”

    顾伊诺牵住了他的手。

    “就算这帝王之家是无情的,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