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急着回去做什么,本皇子还没逛够呢……陪我。”
什么?
她没听错吧。
墨玉麟让自己留下来陪她?
“殿下您今天是……没带随从出门吗?”
她硬生生将“吃错药了”这几个字压了下去。
“的确如此,所以就姑且由你陪在本皇子身边,等散够了自会送你回去。”
墨玉麟负手,似笑非笑地瞧着茫然不知所措的顾伊诺。
“怎么?不愿意?”
似乎是真的被他察觉到了内心的抗拒,顾伊诺认怂般的应了,也不知今日墨玉麟是哪里来的兴致,硬是从城东的白马寺逛到了城西的万竹园。
长期久住边塞与大漠之中的墨玉麟体力比旁人还要强劲不少,可素来鲜少出门的顾伊诺却已经气喘吁吁地扶着竹子,连连摆手说着“实在是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你这身子骨怎地如此柔弱?”
墨玉麟看向一旁大喘气着的顾伊诺不悦道。
“殿下……长期征战沙……沙场,我一……弱女子怎地……比得。”
她真的是力竭了,可劲儿的抱着竹子,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那好。”
墨玉麟见状也是十分无奈,一撩衣袍便在顾伊诺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
“这不好吧……”
这比叫她走路还要令她难受呀!
“要不然我们就徒步走回相府。”
墨玉麟回身眼神戏谑。
嗯……仔细想了想,还是走路难受。
顾伊诺紧紧的闭上眼睛,好似壮士断腕一般神情悲壮。
“是本皇子背你,不是你背本皇子……所以你面上的表情……”
不用这么视死如归的……
顾伊诺讪讪一笑,虽然表情没有之前那么悲壮了,但依然还是带着一点点凝重的神色。
真的被他背起来的时候,顾伊诺的心跳陡然加快。
因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过相近,她咚咚作响的心跳,自然也落进墨玉麟耳中。
女子如兰花般柔软的呼吸拂在耳侧,化为绕指柔钻入心房,他不由得勾唇轻笑。
背上的顾伊诺听见了也不由得羞红了脸,还刻意抻直了脖子离他远了些。
有什么好笑的……
觉察到背上人的小动作,墨玉麟故意装作被绊了一下似的抖了一抖,惊得顾伊诺大叫一声着,紧紧搂住墨玉麟的脖子,老老实实趴在他背上不敢动弹。
“殿下小心些。”
害怕这人突然把自己抖下去,顾伊诺小声嘱咐道。
墨玉麟见状不又得笑得更大声了,晓得自己中了他的招之后,顾伊诺说什么也不肯由他背着了,吵吵着要下来,怎奈她大半个身子都在墨玉麟手臂的桎梏下,不能动弹才只得作罢。
等回到顾府的时候天色已晚,要不是墨玉麟派人来顾府传话,说顾伊诺同自己在一起,顾相定要派人去寻自家宝贝儿外孙女。
远远瞧见这两人相贴的身影,顾相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墨玉麟走近后示意顾相,顾伊诺已经睡熟了,将她小心放到床上掖好被子之后,墨玉麟便同顾相告了别,回到了王府。
此时府上正候着他的暗卫。
“刘原那边有何动静?”
拉开了外袍的带子,墨玉麟脱下外袍顺手将其别在臂间冷声道。
“回六皇子殿下,刘原此时已然听闻京中的流言蜚语,正在同周氏母女算账。”
“继续盯着。”
“是。”
与此同时,刘府中……
诺大的前厅内仅点着一点幽暗的烛火,满脸苍老之态的刘原,正冷眼瞧着堂下跪着的两个人。
“说,外面那些混账话是不是你们两人传的?”
周氏没想到刘原这么快就知道了,也是慌张得不知所措。
“什么话呀,老爷,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还装!”
刘原猛地一拍桌案陡然提高了音量,对着堂下的二人呵斥道:“你以为就你们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谁?”
周氏听了吓得抖得跟个筛糠子似的,可一旁同样跪着的刘青莺却恍若未闻一般眼神呆滞。
刘原看见她就是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自派人将她从白马寺接回来之后便一直是这副模样,怎么叫也不搭理人……这个不孝女简直要在外面把他刘家的面子丢尽了。
“我当初是怎么被你们给弄得失了心智了!”
刘原哀叹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老老实实依附顾家,说不定等顾相寿终正寝之后,凭借着他对顾伊诺好还能继承顾家的家产与名望。
底下一直痴傻着的不知所思的刘青莺闻言突然一声冷笑。
“现在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
“孽障,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真虚伪,当时哄骗我娘生下我的时候,怎么不早知如此了?”
刘青莺冷眼嘲讽着气急败坏的刘原。
“你连着我娘一齐逼死顾伊诺娘的时候,怎么不早知如此了?”
“住口!你给我住口!”
刘原气得浑身发抖欲要掌掴刘青莺,可还没等他扇上去刘青莺便先行拦下了他的手。
“还想打我是不是?怎么说到你痛处就不敢承认了?”
刘青莺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指着刘原破口大骂道。
“你就是一个只会靠着女人上位的懦夫!你除了会盘符权势你还会些什么?”
“我娘当初若不是被你的花言巧语哄骗,怎么会一声不吭伏低做小这么多年,她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处处为你着想,可你又是怎么对她的。”
“嫌弃周家地位低小转身就娶了顾家的女儿,口口声声说爱我娘却还是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现在你同那个贱女人生下来的小贱人又要爬到我们娘俩儿头上撒野!我没有你这样软弱无能的爹!”
说着刘青莺便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周氏见状更是哭得跟个泪人一样,不停的求着刘原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不要将她们母女推出去。
方才刘青莺那一顿痛骂又何尝没有戳中他的心,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若不是情势所迫,他又怎会去求顾家再次忍受那段屈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