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纪府
脆果打了个哈欠,拢了头发端着洗脸盆坐在门外守着,纪家的几个丫鬟正在说话,刚走过来便看到了脆果,行礼道:“脆果姐姐,少夫人还没醒呢?”
“昨晚上看戏,子时才睡,现在辰时,肯定犯懒。”脆果打了哈欠,揉了揉眼睛里里沁出来的泪水道。
“少夫人前两天刚从娘家回来,今天不是还要陪着夫人去观里烧香么,要么休息一两日?”
“不行不行,这个上香的时辰是早就算好的,不能不去,而且道人也就今天有空。”脆果说完,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丫鬟们左右环顾,才聚了过来,“你还不知道啊?郡马爷的妹妹。”
“哦,这个事情啊,现在也就我们几个说吧,外头不都说那是假得了么。”
“谁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是得罪不起的人家,我们也就碰上了说两句而已,你可千万别告诉少夫人啊。”丫鬟们道。
脆果摆摆手,“我知道,你们也去看看纪……我们家姑爷醒了没。”
脆果现在提起纪璞瑜,还是想喊狗贼,可是如今他跟小姐关系也越来越好了,她就不大好意思继续这么叫人家。
“知道啦。”
这时,屋内传来动静,脆果赶紧推门进去,探头道:“小姐。”
阮盼伸了个懒腰,“又跟人说是非了?”
脆果身子一顿,讨好笑道:“您听见啦?”
阮盼松了松头发,“听见了,不过国舅府的事情,无论真的假的,你都别掺和,我也会让他们都管好自己的嘴巴。”
“哦。”脆果过来替她梳头,“那小姐,今天你穿什么衣裳啊?”
“粉橘色那件吧,给我梳快点,我还得去给娘请安。”
“嗯。”
等装扮整齐,阮盼到了纪夫人的院落,迎面就遇到了从自个房间出来的纪璞瑜,他一看到她就笑开了花,几步走到她跟前,“今天这身倒是好看,这虽然是粉橘,可颜色倒不浓,衬得脸上水色好。”
阮盼见他伸出手,低头含笑,纪夫人原本就穿戴齐整了,见儿子媳妇一块亲亲热热地进屋,心里头也高兴,“我早就算好了,今日去算前程,是最好的,今年家中子弟有去春闱的,基本都去算了,咱们也去,璞瑜这半年都有认真读书,也少不了盼盼的功劳。”
纪璞瑜点头,“嗯,这次我也有信心。”
阮盼坐在一旁,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心里像浸了蜜糖似得。
许是来得正好,这山中空气清新怡人,虽然还是冬日,但是过了年就开始暖和了,一行人下了马车,就往山上去。
纪璞瑜和阮盼一人扶着一边,纪夫人是从未有过如此顺心顺意的时候,心里是止不住的满意。
“好了,我还没老到爬山都要你们扶着的地步,你们小年轻自个走,我呀,慢慢爬。”
两个小年轻哪里不懂这个意思,是想让他们培养培养感情。
纪璞瑜故意落后了两步,与她并排而走。
他时不时用余光看她,等跟人有了一点距离后,他才轻声道:“过年操持家里,都累了吧。”
阮盼摇头,“还好,本来出嫁了,就会操心这些,你呢,跟着爹出去应酬,喝了不少酒吧,每次都听说你回房间都要丑时了。”
“那房里的解酒茶,是你给我备下的么?”纪璞瑜眼眸亮起,轻声问道。
阮盼小声应了。
纪璞瑜心里一激动,拉住了她的手。
阮盼咬唇,“这是道观。”
“那牵自己娘子也不犯法呀,说真的,什么时候让我搬回去?”纪璞瑜忐忑问着,然后看她还在犹豫,嘟囔道:“我这半年,都有好好读书,也没去跟他们玩了,都有听你爹的,今年春闱,我在努力努力,说不准能成呢?”
阮盼抽回手,“那就等你考上贡士再说,你离进士还十万八千里呢,你看看世宜的表兄,师鸿熙,如今跟在太子身边,破格入了太学,如今是恩贡,今年怕是要拿榜首的。”
“那怎么能一样,他是谁啊,师家子弟,我又不是读书的料。”纪璞瑜叹了口气,垂头丧气,这成亲都那么久了,他连肉都吃不着,这怪谁?只能怪自己。
“我当初考女官,我可是勤学苦读出来的,我能做得到,你怎么做不到了?”
“那能一样么?你们女官才多少人啊,我们这哪可是大浪淘沙。”
“谁也没逼着你现在就当状元郎去啊,好歹上榜,你总能达到吧。”
“行,只要你说,我就去做,好不好?”纪璞瑜软了语气。
“这还差不多。”
“你看,他们现在关系多好。”纪夫人对着身边的嬷嬷喜道。
“这真是祖宗庇佑。”
上了香,又求了签,纪夫人便要听道长说话去了,阮盼跟纪璞瑜去解签,现在求科考的人实在多,等轮到他们的时候,也排了一阵子。
轮到他们时,那解签的女道士抬头看了眼阮盼,再看了看纪璞瑜,居然暗自叹了口气。
阮盼心里一跳,“道长,是签文有什么不妥么?”
分明是一支上签啊。
女道士问道:“敢问二位求得是什么?”
“自然求得是今年春闱是否入榜,家宅是否安康。”纪璞瑜理所当然道。
“若问前者,可得,若问后者,却有些迷雾无法拨开。”
“此话怎讲?”
“柳叶生时春恨生,柳叶枯时秋恨成。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劝君一句,慎思,慎选,慎重。”
只一句话,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走出殿外,都不约而同的往第三大殿去。
都说了,如果在这没抽到好签,便要爬山去第三大殿,将签文焚烧,便能化去灾厄,两人心里卡着这件事,自然恨不得立刻少了这签。
阮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被裙摆绊倒,还是纪璞瑜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免于摔下去。
“怎么了?心不在焉了,还在想刚才那个女道长的话?”纪璞瑜问道。
阮盼点头,“怎么能不担心,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讨厌鬼要出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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