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龙玩着扇子,到后面连下子都不下了,也不看棋盘,直接口中喊着路数。
林绍闻见到这个情况,拿起棋子,按照黄时龙说的,将棋子放了起来。
这下了十九手,黄时龙将扇子张开,遮住自己半边脸,笑着说:“这位公子,你的棋艺比起高老爷倒是厉害不少,但是比起我黄时龙,倒是差得远了。哈哈,请了。”
黄时龙说完,扇子往桌子上一盖,然后拿起扇子,插入后领之中,站起身来,对着建文公主拱手,潇洒离开这里。
陈秋实看着黄时龙这个样子,不由有些生气地说:“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竟然如此无礼。”
“少年自然有少年的狂气,这倒是不能怪他。不过这人倒是有趣,日后倒是也可以成为朝廷一个可以之臣。”
林绍闻点点头,这黄时龙谈话处事,倒是不像是一个小孩子,比起他这个成年人都老成。
陈秋水心中好奇,这黄时龙到底要和高老爷说什么,于是对着他们说:“明天我去看看,这黄时龙到底如何和高老爷说的。”
“表妹,你要多小心。”
“你放心,那高家我去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护卫,这朱辰濠也没有想到过有人来对付他。”
林绍闻也没有多说,大家就等明白的消息。
陈秋水第二天换了一身打扮,这衣服比较偏瓦色,方便她藏在房顶不被人发现。
她到了高家门前一个隐蔽的角落,等到黄时龙摇着扇子,信心满满走了进去之后,才施展轻功,进入到高家。
这一路上她跟着黄时龙到了后院,后院一个亭子之中,高老爷已经准备好茶果和棋盘,等待黄时龙的到来。
陈秋水看到附近有一棵树,趁着人没有注意,爬上那树,藏了起来。
高老爷这时候对着黄时龙说:“时龙,你终于来了。”
“高老爷,让你就等了。”黄时龙行礼完毕,然后坐下来,然后拿起一枚杏子,咬了一口,然后说:“高老爷,最近是否有一个丝绸商人来拜访过你。”
高老爷点点头,询问黄时龙怎么知道的。
黄时龙笑了笑,然后将扇子展开,下了一枚棋子,示意高老爷下棋。
高老爷也没有多问,两人开始争角,十手之后,黄时龙才说:“高老爷,这么大的天下,为什么丝绸商人非要在这小小的一角争斗呢?”
“金角银边草肚皮而已,时龙,如今这高老庄已经不比以前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只是一枚棋子,还是想要将这一片角给吞下呢?”
高老爷听到这话,心中一乱,不由下错了一颗子,于是这一角的争夺战,高老爷落在了下风。
看着高老爷这个样子,黄时龙优哉游哉地说:“高老爷,你这么多年来,也算有些眼力,你看他们三个人像是普通的丝绸商人吗?”
高老爷听了之后,摇摇头,黄时龙继续让高老爷下棋,告诉高老爷:“实不相瞒,我去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他们不习惯坐椅子,他们作椅子的时候,脚总是习惯的想上弯曲,这是习惯茵席的人才有习惯。”黄时龙说到这里,落了一子,将高老爷的一个眼给破掉之后,对着高老爷说:“所以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丝绸商人。”
“时龙,既然不是丝绸商人,那么他们来这里所谓何事?”
“高老爷,你这就糊涂了,他们能为了什么事情来,你别忘了,这高老庄弄的如此风风火火,朝廷那些老爷,又不是瞎子聋子,他们怎么会丝毫不过问。”
“朱辰濠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
“他能打点多少官员,国朝官员千千万万,他能一一打点不是?我听他们的声音,一个带着京音,想必是京城来的。”
高老爷听了这话,没有回答,而是继续下棋,双发下到中盘的时候,高老爷已经败势明显了,他看着棋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黄时龙对着高老爷说:“他们找我,就是想问一下你的意思,你担心的人,他们都可以对付。”
“既然是京城来的人,何必问小老儿呢?”
“这个我也不明白了,毕竟查无实据,他们也不好办事。高老爷,你当然可以选择就这么下去,令婿可不敢让你有什么意外。”
高老爷听到这话,捏了手中的棋子,对着黄时龙说:“哼,这样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老爷你是答应了这件事了?”
“是的,就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老爷你就不用想这些了,他们自然会帮你,无非就是最后让你出来骂骂朱辰濠而已。”
黄时龙说到这里,从高老爷的棋盒之中拿出一枚棋子,然后放在棋盘上,然后对着高老爷说:“这下棋有时候,若是有人帮忙的话,或许能够有所不同。”
高老爷看着这一棋子落下,这一盘棋的局面顿时有了极大的变化了。
黄时龙再次张开扇子,用扇子盖在棋盘上,然后收起扇子,对着高老爷行了一个礼。
高老爷站起身来还礼,恭送黄时龙离开这里。
在黄时龙离开之后,高老爷在亭子四周来回踱步,没有多久,朱辰濠到了后院,见到高老爷这个样子,对着高老爷行礼说:“岳丈大人,这一局莫非是又输了。”
高老爷苦笑地说:“时龙这个小孩子,他的棋艺真是让人吃惊,老夫老了,连让他下指导棋的机会都没有了。”
“岳丈大人,你就不用自责了,这黄时龙年轻,自然聪慧。”朱辰濠到了亭子之中,看了一下棋子,然后对着高老爷说:“岳丈大人,你谦虚了,你这一局和黄时龙不相上下才是。”
高老爷摇头说:“我的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他故意让我的而已。”
这时候朱辰濠将棋给收了起来,对着高老爷说:“岳丈大人,你就不用多心了,来来,我陪着你下一局,让你老开心一下。”
高老爷走了过去,拿起棋子,准备落子的时候,突然感叹说:“当初你我相识,也是因为这手谈吧。”
“不错,那时候小婿几天没有吃东西,承蒙你老收留,才活了下来。小婿这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唯一对着围棋之道还略懂一二,而岳丈大人你也喜欢此道,小婿能够陪着你下上几局,也是小婿的荣幸。”
高老爷点点头,和朱辰濠下了起来,这下着下着,高老爷开口说:“以前我还能胜你,只从他们走了之后,老夫精神也不如从前了,和你对弈,已经不能再取胜了。”
“还请岳丈节哀,这野狐迷,重要非是胜负,而是能够享受其中乐趣,若是只为争胜负,怎么会让野狐都着迷呢?”
朱辰濠下到这里,然后看着这一局棋说:“已经中盘了,在下下去都没有意思了,岳丈大人,我们不如就此罢手吧。”
高老爷放下棋子,询问说:“为什么,你每次都要中盘就放弃呢?”
“岳丈大人,你乃是我外父,我若是胜了你,那岂不是不孝,这下棋本来就是为了让你开心的。”
“是这样,不知道阿娥如今如何?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朱辰濠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残忍之情,对着高老爷说:“阿娥最近在替我招待我那些兄弟,你老也是知道的,我这些兄弟,喜欢喝酒,我一个人又喝不下那么多,只能请阿娥替我了。”
听到这话,高老爷身体一颤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朱辰濠连忙搀扶着高老爷说:“你老可要保住身体,阿娥就只有你老这么一个父亲了,若是你老出了什么事情,阿娥只怕会伤心过度。”
高老爷听到这话,面如死灰,而朱辰濠笑着说:“你老也不用在外边多待了,还是快快回房休息去吧,免得受了风寒。”
朱辰濠扶着高老爷离开这里之后,陈秋水这才离开这里,回到客栈之中。
建文公主询问如何,陈秋水将自己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建文公主听了之后,对着林绍闻:“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听朱辰濠的话,高老爷的女儿在他手中,我们应该将他女儿救出来才是。”
“不错,不过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林绍闻说可以等黄时龙前来,就可以知道了。
这说着,黄时龙就来拜访了,他到了之后,让小二准备了茶点,然后等小二送上来之后,如同主人一样,挥挥手让小二离开。
用了糕点之后,黄时龙对着他们说:“你们要下手就快点了,这朱辰濠已经有了疑心了,他刚才已经派人询问我了,我自然是说丝绸那件事,不过这件事高老爷那边还未必知道,朱辰濠若是问起来,除了纰漏,朱辰濠醒悟过来,会先杀了我,免得我在你们之中跑来跑去。所以为了保命要紧,我交代之后,就要先离开这里,等事情平定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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