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是爸爸嘴笨,说话伤了你,但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你是我的亲生孩子,我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你。”
苏瑾原本直接想拒绝,但是看到苏正国有些银白的发根时,将那些话全都咽了回去,沉默了几秒,跟在了苏正国身后。
他们坐在一处没人打扰的沙发上。
苏正国的神情十分的为难和羞愧,双手一直在无意识的搓着,像是想说什么,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苏瑾今天来是有正事的,她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先走了。”
“别别别,我有事。”苏正国连忙说道。
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抬头看着苏瑾,恳求道:“阿瑾,你看你能不能借给爸爸一些钱,最近公司里实在有些难,各种贷款也审批不下来,现在已经快要发不了职工的工资了。”
苏瑾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苏正国找她是为了这种事。
苏正国应该也是很难堪的,他一向自尊心强,结果现在却要来和自己孩子借钱。
公司里的状况肯定是坏到了极点,苏正国才会不得已来她这里碰碰运气。
他一向骄傲自负,现在却为了借钱这么卑微的低声下气。
苏正国应该也是羞愧不已,更是不敢抬头看着苏瑾的眼睛。
苏瑾的内心复杂到了极点,感觉酸涩又疼痛。
明明曾经是那么骄傲的父亲,现在却被现实逼到了这种程度。
可惜苏瑾现在有心无力,先不说她拿不拿得出这么多钱,就算拿的出,也会第一时间留着给叶氏备用,因为叶氏现在也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满盘就输。
叶氏是万万不能出任何问题的,他们现在全靠着这个公司的资金来和南洛对抗。
苏瑾闭了闭眼,十分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倘若只是一些小钱,我还是能够借给你的。”
“可是,你现在不是叶氏的老总吗,怎么会连这些钱都拿不出?”苏正国抬头问道。
那个眼神让苏瑾的心有些刺痛。
苏正国可能认为她实在说谎罢了,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不想借给他。
于是苏瑾耐心的将公司现在的状况解释了一遍,又说自己现在只是个代理总裁,根本没什么实质性的权利的。
苏正国听完之后彻底沉默了,搓着双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有些犹豫地说道:“阿瑾,你现在还和御川在一起的吧?”
苏瑾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想让她去找程御川帮忙。
“你和我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去和御川借钱?”苏瑾一时间气笑了。
程御川以前听说过苏正国对苏瑾做过的事情之后,就一直不喜欢苏家的人。
就算苏瑾肯因为苏正国向他求情,程御川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她能够借给苏正国一些钱,已经是尽了最大的情分了。
毕竟当初苏正国将她赶出苏家的时候,可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苏苏正国的脸色有些灰败,像是认了命似得,苦笑了一下:“你果然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在怨恨我。”
“那你难道做了什么补偿的事情吗?你总是嘴上在说对不起我,可是却又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我原谅你啊。”苏瑾因为生气,声音提高了几度。
苏正国当然知道当年错怪了她,每次见到她也总是一幅很愧疚的样子。
但是他做了什么吗,又或者改了吗?
当年事情的根本原因不就是他太溺爱苏言,又太忽视苏瑾吗?
她当年被赶出苏家,收到的伤害是难以愈合的。
苏正国难道妄想几句对不起就可以让苏瑾彻底释怀过去的事情吗?
真是可笑至极。
归根到底,说明她在苏正国心里,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受宠的女儿。
苏瑾感觉情绪很激动,不想再看到苏正国这张脸,正想要起身离去,却被苏正国抓住了手腕。
苏正国的语气里有些哀求:“阿瑾,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想要补偿你,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
听到这句话,苏瑾彻底笑了出来。
她回眸看向苏正国,眼眸中满是失望和嘲讽:“苏言生病的时候,你知道请假整日整夜的去陪她。苏言受伤的时候,你知道无比怜爱的替她处理伤口。苏言在学校里受委屈的时候,你知道怒气冲冲的去替她主持公道。”
“可为什么这些放在我身上,你就不会了呢?”
“倘若当年被误会的是苏言,被赶出苏家的是苏言,你也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说几句对不起吗?”
苏正国听到她的句句逼问,像是说中了心里的心事,神情恍惚,不由得松开了手。
苏瑾笑着:“抱歉,我忘了,根本不会有这种可能性,你怎么舍得把你的宝贝女儿苏言赶出家门。”
“阿瑾。”苏正国声音里有些痛苦的叫了声。
这时,身后忽然间传来了程御川的声音:“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里坐着。”
苏瑾偏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不想让程御川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
程御川的视线在苏瑾和苏正国身上来回扫视,随即笑了下,伸出手去,和苏正国握了一下:“好久不见,苏总,上次这么正式的说话好像还是在和苏言的婚礼上。”
他说的这些话,让苏正国一下子想起了苏言当初做的龌龊事。
倘若苏言没有劈腿怀了别人的孩子的话,程御川现在早就是他的女婿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苏家有些愧对程御川。
苏正国的笑容有几分尴尬:“御川啊,当初是言言太幼稚了,伤了你的心,我替她再次和你说声抱歉。”
程御川坐在苏瑾的身边,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身后。
他像是有些热,歪着头单手扯了扯领子,动作带着几分暴躁,随即漫不经心道:“苏总您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从未对苏言动过心,又何谈被她伤心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