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他声音中满是灰败和绝望。
也是,霍炎也是一个律师,自然知道他的未来已经彻底葬送了。
苏瑾摇了摇头,有些痛苦的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霍炎闭了闭眼,脸色一片惨白,半晌,才缓缓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到她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和颤抖。
霍炎低着头,用手痛苦的拽着头发:“我没有想要杀她,我只是想让她闭嘴而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那声音带着凄厉和不解,但更多的是深刻的绝望。
苏瑾眼角的泪水彻底流了下来,在脸颊上划过了一道痕迹。
她不忍心再看霍炎的样子,会让她心彻底碎掉。
霍炎垂着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霍炎缓缓地抬起了头,眼圈通红,紧紧盯着苏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声音颤抖地问道:“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全世界都误会他没关系,但唯独这个长得像苏瑾的女人不行,她是他现在唯一的救赎。
只要她肯相信他,他就能够劝慰自己说,死去的苏瑾也是相信他的。
那样他心里会好受很多。
苏瑾看着霍炎痛苦又渴望的模样,轻轻点了点头。
霍炎眼中泪水顿时便流了下来,接着像是决堤一般,到最后捂着头崩溃大哭。
他原本的人生那么好,可偏偏遇到了方致。
方致像是一个阴魂不散的鬼魂一般,从他小时候一直缠着他到了现在,现在连死了都不放过他。
他这几天晚上从来没有合过眼,因为只要一闭眼睛眼前就会出现方致那张沾了血的脸。
她在他面前疯狂而肆意的笑着,轻声说着话,宛如恶魔的低语,她说:“你终于来陪我了,我一个人好寂寞,来吧,快下地狱找我吧,我们一起跳入轮回,下辈子还在一起。”
苏瑾感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不上不下,闷得喘不过气来:“我会尽力找人的,看这件事会不会有转机,答应我,千万别想不开,好不好?”
很快,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警察背着光,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时间到了。”
苏瑾依依不舍地起身,还在执着地问着:“你说话啊,答应我好不好?!”
霍炎却一直没有抬头,只是沉默着流着泪。
警察走过来,强行将苏瑾带走了。
苏瑾还在喊着,希望能够得到霍炎的一个答复,但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牢门在她面前紧紧关上,而霍炎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虽然霍炎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但苏瑾还是想要去找办法,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哪怕能够判个死缓,只要能够活下来,一切都好说。
她怕的是,自己在外面给他找生的希望时,霍炎却承受不住放弃了。
苏瑾被人带着,送出了监狱。
监狱外面艳阳高照,刺眼的眼光让苏瑾忍不住抬手遮挡了一下视线。
世界依旧照常运转着,可苏瑾却觉得荒谬极了,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骂着霍炎杀人犯,可谁知道方致又折磨了霍炎多少年。
方致不停的控制着霍炎交友,人身辱骂他,每次吵架便昭告村里的亲戚,让他们都来指责霍炎。
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无比痛苦的,更何况这个不爱的人还在使尽百般手段折磨他。
可这些都没有用了,方致已经死了,霍炎身上已经被刻下了罪孽的烙印,这辈子彻底毁了。
程傲的生日宴这次办的很大,据说他以前不喜欢搞这些,但因为这次岁数挺吉利,再加上慕婉儿的相劝,便搞了这么一出。
苏瑾是和叶醉分开去的,她怕程傲觉得叶醉和自己这个首席设计师关系很好,会产生怀疑。
她今天穿了一身淡黄色的礼服,头发盘起,微微有些松弛,脸上的妆容也很淡,看上去清新素雅,像是名门望族教育优良的小姐。
叶醉已经早早地在桌子前落座了,看到苏瑾来时,笑着招了招手。
苏瑾先是和桌子上的其他人点头打了声招呼,才在叶醉旁边落座,看着前方皮笑肉不笑道:“不是说了今天要装不认识吗?”
叶醉则是笑嘻嘻地回应:“我不怕程傲那老头,因为他和你硬生生的装路人,我才舍不得呢。”
苏瑾连忙看了看周围,很是紧张道:“你小点声,小心被别人听到。”
自从上次知道程傲威胁叶醉的事情后,苏瑾便对他大大改观,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倔老头,现在才发现他只是在演戏,其实心机深重到令人害怕。
她今天看到了不少的熟人,名门贵族,以前上流圈的玩伴,席家和袁家的人,还有程御川。
明明那么多人,但她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程御川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容貌俊美,气质非凡,单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国际的顶级名模一般,十分引人注目
“看什么呢?”叶醉忽然问她。
苏瑾连忙收回目光:“没什么。”
叶醉则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有些疑惑道:“她怎么也来了?”
“谁啊?”苏瑾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季老身边的安笙。
“她这几年在季老面前十分的不受宠,外界都在说季老已经不认她这个干女儿了。”叶醉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程傲不会自掉身价去邀请安家这种小门小户,她应该是蹭着季老的邀请函进来的,呵,还真是为爱痴狂。”
苏瑾听懂了叶醉话里的含义,季老已经很不待见安笙了,但她还是求着季老把自己带进了这个生日宴,还不就是为了见程御川一面?
“这不是叶总吗?今天来得很早啊。”远处有个中年男人笑着走过来和叶醉打招呼。
叶醉也笑了起来:“陈总不也来得很早吗,这种场合,来得晚可是会被那群无良媒体瞎写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