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是谁?程总居然会想认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真是我的荣幸啊。”
末了,他的话锋一转,语气彻底沉了下去,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给你半个小时,带着八百万现金,来我说的这个地方,只能你自己来,不许带人,不许报警,否则等待你的就是你女人的尸体,听懂了吗?”
“让我听听苏瑾的声音,我得确认她没有事情。”程御川声音冰冷,带着深深压抑的怒火与掩藏至深的惶恐。
男人那边轻哼一声,半晌,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只听男人的声音响起:“起来,说两句话,你男人要听。”
“快点,给老子说话!”苏瑾像是不配合,男人顿时咬牙切齿地说道。
接着,棍子打在人身上的闷响声响了起来,苏瑾像是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声。
虽然很短促,但那个音色和声线确实是苏瑾的声音。
程御川浑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眼前顿时一阵漆黑。
“程总!”冯晓大惊失色,连忙走过来扶住了他。
程御川没有看冯晓,只是带着暴怒,对着电话那边冷声道:“我一会要完完整整的看到她,你要是再敢动她一分,我就让你彻底付出代价!”
冯晓原本听的有些稀里糊涂,但联想到程御川之前的话便瞬间反应过来了,瞳孔骤缩:“苏小姐出事了?!”
“给我找辆车,再调出八百万现金,快去!”程御川狠狠推开冯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戾气。
冯晓不敢耽误,马不停蹄地去办了。
南凝儿则是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程御川离去的身影,等到彻底没人了,才倚着墙缓缓的跌坐在地,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条匿名短信究竟是谁给她发的,万一是绑匪,自己到时候是不是要坐牢了?
南凝儿心里一阵惶恐,她向来养生处优,哪里有过这么狼狈不安的时刻。
废旧的仓库里,苏瑾过得却不好受,她背部疼的犹如撕裂一般,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碎掉了。
她躺在地上,呼吸微弱,脸上带着灰尘,头发散乱,看上去狼狈极了。
男人狞笑着,将她整个人连着椅子扶了起来,让她看起来是在好好的坐在那里。
“刚刚一幅怨妇模样和我说多么恨程御川,怎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却死活不出声呢?怕他过来遭遇不测?哈,我看你爱他还是爱得很深嘛。”男人语气中带着嘲讽。
苏瑾刚刚被他打了一棍子,浑身都很疼,现在闭着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在刚刚男人让她说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一种不想让程御川来的冲动。
在短暂的接触中,苏瑾彻底知道了这个男人有多癫狂,对程御川的恨意有多强大。
她怕程御川为了救自己,反而搭上了性命,这会让她的下半生永远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
程御川是她深深爱过的男人,即使他曾经不信任她,深深伤害了她,但苏瑾还是不想看到他遇到危险。
苏瑾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容,因为体力的流逝与疼痛,眼前渐渐发黑。
苏瑾啊苏瑾,你可太没有出息了,明明都被这么伤害了,脑子里考虑的居然还是程御川。
男人已经下去了,二楼只剩下她一个人。
苏瑾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刚刚绑匪在她肚子上踹的那一脚,仿佛踹出了伤,此时嗓子里阵阵腥甜,十分难受。
她试着动了动手,男人绑的很牢固,完全没有挣脱的空间。
仓库的空气中飘荡的都是灰尘,闻起来很是呛鼻,她凝视着破旧的铁皮天花板,感觉力气逐渐流逝。
难道这就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了吗,在这个地方狼狈死去,还真是可笑的人生。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一楼模模糊糊传来了动静。
像是程御川的声音,他来了吗?为了救她吗?
苏瑾想要努力打起精神睁开眼,但身上的伤实在有些严重,让她的意识始终昏昏沉沉,最终,彻底失去了意识。
程御川的确来了,他手上提着箱子,举着手,从仓库门进来了。
男人警惕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许再往前走了,站在那,别动!”
程御川将箱子放在地上,朝男人推了过去:“你要的钱,数一数。”
“就你自己?没报警吧?”男人藏在一个集装箱后面,透过镜面反射看着程御川的身后。
“苏瑾还在你手上,我怎么敢报警,放心,就我一个人。”程御川沉声道:“数完把她放了,你我的恩怨不必牵扯到她。”
男人看到确实没有其他人在,顿时放了心,带着口罩和鸭舌帽从集装箱后走了出来,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程御川:“哈,程总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的私人恩怨?”
“你费尽心思把苏瑾绑来,不就是为了见到我吗?”程御川脱掉黑色西装外套,扔在旁边布满灰尘的地上。
他的视线朝二楼瞥了一眼,紧接着歪了歪脖子,说道:“赶紧点钱,点完放人。”
那箱子在两个人的正中间,男人将它拿了过来,时刻紧盯着程御川的动作。
箱子里的钱不多不少,正好是男人要的数目。
他将箱子合住放在一边,拿起了竖在墙角的棒球棍,冷笑着问道:“程总还记得前不久有个被你开除了的员工吗?”
程御川神情淡漠,仿佛完全没有将男人的动作放在眼里:“我从来不记这些小事。”
“小事?你知道你眼中的小事对别人来说却像是天塌了一样吗?!因为你毫不犹豫的开除,我身上一分钱没有还欠了一堆债!我老婆也因为没钱在医院难产死掉了,这就是你口中的小事?!”男人愤怒的瞪大眼睛,喘着粗气,怒气冲冲的质问着程御川。
不知为何,程御川像是要故意激怒男人一般,很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