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每天还得来医院,阿瑾没吃醋吧?”季老说道。
程御川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走在季老身边回应道:“她还不知道这件事。”
季老点了点头:“也是,来医院看前任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能让现任知道,毕竟女人的对男人前任的妒意可是远远大过同情心的。”
远处医生已经在病房门口等候了,此时看到季老来了后连忙恭敬地走上来。
办公室里只有医生,季老和程御川三个人,季老坐在椅子上,一脸凝重的听着医生讲话。
前不久安笙病发,在家里吐了一口血后直接被送来了医院抢救,幸好现在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只要接下来的手术能成功还是有很大的存活率的。
“这个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季老沉声道。
只见医生叹了口气,伸出手比了个数字,这个实在不是一个让人放心的数字。
不知过了多久,季老和程御川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季老握着拐杖,轻轻说道:“御川,算是我拜托你了,你现在能够多陪伴安笙一些,她的心情便会好一点,将来对手术也有积极地影响。”
程御川轻轻点了点头:“我会的。”
“麻烦你了,要是阿瑾那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我可以替你去解释,你这几天有空就先好好陪一陪安笙吧,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手术不成功的话就彻底完了,好好珍惜这段相处的时间吧。”季老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程御川推开病房门,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安笙一个人,背影看上去消瘦无比,她正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听到门开的声音还以为是护士来了,头也不回的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见到来人没有说话,安笙回头看去,看到程御川的身影顿时整个人一滞,紧接着眼圈一红,别开视线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程御川坐在椅子上,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安笙的面容:“你比上次瘦了。”
安笙笑了一下:“你还能记得我上次的模样?”
程御川没有说话,气氛沉默了下去,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这次的意外是所有人的始料不及的,明明前不久安笙还生龙活虎的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如今却脸色苍白的坐在医院的病床上,让人不得不感叹世事难料。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每次惹你生气的时候,你都这种沉默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像是被我气惨了却对我不舍得说重话。”安笙的神色中带着怀念:“还有在国外的那条小吃街,我记得当初特别能缠着你让你陪我去,尤其是在你健身禁食期间,结果每次去了之后吃的最多的都是我。”
安笙看着窗外,声音很轻柔,在不停地说着和程御川过去发生的事情,明明都是一些很普通很寻常的事情,但安笙说着说着却带上了哭腔,到最后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缓缓流了出来。
程御川伸长手,将桌边的纸巾递了个她,沉默半晌,只是缓缓开口道:“安笙,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安笙听到这句话后,动作忽然一顿,紧接着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满是悲伤,她颤声道:“御川,是我不该骗你,不该被安家胁迫着想要毁掉你的心血,我这么多年已经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也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了,为什么你不能再等一等我,反而那么快的喜欢上了别人?”
“你知道我当初听到苏瑾怀孕的消息有多么伤心难过吗,我甚至都没有了继续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想法。”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一等我啊,为什么你就能这么轻易地放下我们当初那么甜蜜的记忆?”
安笙说到最后,声音因为过度悲伤显得凄厉无比,像是声声泣血一般,让人听了心里都在跟着颤。、
程御川的神色浮现了几分不忍,他似乎不想对这种状态的安笙说重话,但还是被她逼得说道:“安笙,谁都接受不了一个曾经欺骗过自己的人。”
安笙的哭泣停了下来,整个人面如死灰,她捂着脸,苦涩的笑着,最终笑到停不下来。
“小心手。”程御川沉声道,怕安笙动作剧烈将手上的针管移了位。
他刚伸出手去,却被安笙避开了,她笑得有些自嘲:“你既然都这么厌恶我了又何必在乎这种小事呢?反正手上的疼比不过我心中的万分之一。”
“程御川,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凉薄,凉薄到连多年的感情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程御川坐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的状况情绪不能太激动,会让病情恶化的。”
“恶化就恶化,反正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在乎!”安笙红着眼眶吼道:“你心里在乎的只有你那个女朋友,我的生死你在乎吗?”
这边激动地声音引来了护士,护士手里拿着仪器,蹙着眉很担忧的说道:“安小姐,您现在不能这么激动啊。”
安笙别过头,重重的喘着粗气,像是被气狠了失望又难过的样子,她躺在病床上,护士给她拔了针又测了测体温。
等到护士全都检查完出去后,程御川也站了起来:“你先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今天安笙的情绪起伏太大,他如果再呆这里说不定会再惹得安笙伤心。
忽然,程御川感觉手腕一凉,原来是安笙看到他要走急忙伸长了手握住他,不让他离开。
安笙的语气卑微带着请求,漂亮的眼眸中盈满了泪水:“不要走,求求你再陪我待一会,好不好?”
向来文静淡然置身于事外的安笙何尝有过这么卑微的时候,这要是让盛世公司的员工看到了肯定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程御川微微低头,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安笙的面容,有那么一刹那,他有些恍惚,仿佛安笙的脸和苏瑾的脸重合了,就好像躺在这里病入膏肓的人是苏瑾,正在含着泪水请求他不要离开。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绷紧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