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苏瑾接了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最上面的山楂，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苏瑾顿时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好好吃，感觉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凝视着那串糖葫芦，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下去，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傅夜白察觉到了苏瑾的情绪变化。
苏瑾看着前方吵吵闹闹的人群，扬了扬糖葫芦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
“因为程御川不让？”傅夜白说道。
苏瑾摇了摇头：“因为那段时间不管吃什么都是苦的。”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她彻底懂得了何为生活的苦涩，被赶出苏家漂泊在外的那几年，苏瑾对于玩乐彻底失去了兴趣，仿佛整个人生中都充满了工作，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让她的大脑不去想别的。
别人都知道她苏瑾有多么妩媚多么妖艳，不达到目的不罢休，却没有人知道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凝视着漆黑的夜色，脸上的表情脆弱不堪。
远处有一个卖纸灯笼的小摊，是个老奶奶在卖，纸灯笼做的精致又漂亮，顿时吸引了苏瑾的视线。
她走过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其中一个暖黄色的灯笼，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艳：“老奶奶，这个怎么卖？”
老奶奶笑着比划了一个数字，又看了眼站在苏瑾旁边的傅夜白，笑眯眯道：“你们是新婚夫妻吗？可以打折哦。”
苏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傅夜白笑着说道：“替我拿两个，谢谢您。”
老奶奶挑选的两个灯笼几乎是所有灯笼里最好看的两个，递过来时还感叹道：“想当初也有人替我买灯笼呐，小姑娘，要好好珍惜身边人，时间是不等人的。”
苏瑾愣了一下，看了眼老奶奶佝偻的身子，瘦弱到仿佛风一吹便倒，她的摊位角落里放着一张很小很小的照片，只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那照片上是一个笑容和蔼满头银发的老爷爷，看上去像一个老顽童似的。
苏瑾一下子便反应过来老奶奶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老奶奶的伴侣去世了她才会发出这种感慨吧。
“您把摊摆到这里会不会有些太偏僻了？这样吸引不了多少客人的。”苏瑾说道。
要不是她刚刚一眼就被这灯笼吸引了视线，根本没发现这里还有个摊位，几乎已经偏离主街道了，怪不得这么好看的灯笼摊前居然没有什么人买。
老奶奶依旧是那幅笑容：“小姑娘，我这个灯笼只卖有缘人。”
苏瑾愣了一下，此时一阵微风从远处拂过，吹起了她的长发，灯笼里的烛光也因为这阵微风轻轻摇曳着。
她看了一眼傅夜白，却发现他插着兜，神情十分平静，完全没有因为老奶奶的话感到意外。
“姑娘，看在今天我们有缘的份上，我才会说下面的话，你信就信，不信就当个笑话听听。”老奶奶浑浊的眼睛渐渐睁开了，眼眸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声音低哑：“你的人生，被替换了啊。”
那苍老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老奶奶面无表情的盯着她，手里的灯笼发出微弱的亮光，映照在老奶奶充满皱纹的脸上。
直到坐在车上时，苏瑾还在撑着头沉思着，刚刚那一幕实在太不可思议，老奶奶为什么会突然说那句不着边的话？
倘若没有前几天的胎记事件，苏瑾一定会认为那个老奶奶是在故意搞神秘，专门说话来吓人。
可今天，苏瑾只能瞪大眼眸震惊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她让傅夜白停在了小区门前，没让他进去，不然到时候被程御川看到了就不好了。
“你怎么回？”苏瑾拉下车窗问了一句，傅夜白双手插兜站在路灯地下，身影被灯光拉的很长很长，他无所谓的笑了下：“一会让人来接，你赶紧回吧，这么晚了都。”
苏瑾原本想着就逛一会夜市，天黑之前一定回家，谁知道逛着逛着就不知道时间了，直到看到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苏瑾才发觉过来现在有多晚。
和傅夜白告了别后，苏瑾便将汽车停在了车库里，她边拿着钥匙家门边思考着，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事情。
打开门后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一片漆黑，一点亮光都没有，难道保姆不在家吗？
“保姆？”苏瑾随口叫了一声，伸长手将客厅里的灯打开了，顿时，暖黄的灯光充斥着整个室内。
她一眼便看到了程御川正坐在飘窗前，一只腿随意的垂在地上，另一只腿则是弯曲着，手臂搭在上面。
程御川身上穿的是西装裤白衬衫，像是刚下班回来后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他听到动静后，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苏瑾：“你去哪了？”
苏瑾将家门关上，有些心慌，程御川那个角度会不会看到了她在小区门口和傅夜白说话的场景？
“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了。”苏瑾垂着头含糊说道，她不敢告诉程御川自己是和傅夜白去玩的。
因为傅夜白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而且程御川根本不知道她和傅夜白什么时候认识的，贸然说出来只会牵扯出更多的旧事。
“朋友？”程御川唇角微勾，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苏瑾，我从不知道你居然和傅夜白是朋友。”
看来程御川已经知道了，苏瑾心一沉，抬起头慌乱的眼神正好与程御川漆黑的眸子对视上。
“也不算是朋友，就是偶然认识罢了。”苏瑾连忙解释道。
“怎么认识的？”程御川追问，依旧不肯放过她，他从飘窗上走下来，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苏瑾面前，气势凌冽：“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途径会跟一个亡命徒接触。”
上次夏柠来请求她帮助，苏瑾无意中在赌场碰到了傅夜白，之后便认识了，可是这件事她答应过夏柠不能告诉程御川。
于是苏瑾只能低着头沉默着，垂在一侧的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