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死了？”
怎么可能！明明昨天晚上陆景元还坐在她的床边说话，给她喂粥，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死了呢！
“警察说是割腕自杀，在他卧室里发现的，血流了一地。”秦珍珠恨恨道：“白白便宜他了，就这么自杀了，不然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言还没有缓过来，她怔忪在原地。有几个医生抬着一个担架从别墅大门走了出来，担架上盖着白布，模模糊糊能看出一个人形。
那就是陆景元吗？
苏言人生中第一次直面死亡，她原本积攒了满腔的恨意，此时都化为虚无。
“我的孩子，苦了你了，马上我们就能回家了。”秦珍珠抱着苏言，哭得妆都花了。
苏言看到苏正国站在秦珍珠身后，身形愈发佝偻，白发居多，竟像活生生老了十岁。
陆景元自杀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a市，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畏罪自杀，只有少数权贵圈的人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陆景元自杀了，临死之前将陆家所有的黑料全都报了出来，洗黑钱，涉黑，陆家彻底完了。”席陆生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程御川摇晃着酒杯，红酒在透明的杯中散发着别样的质感。他两只腿交叠，一幅慵懒淡然的姿态：“陆景元倒是令我有些佩服。”
“谁说不是呢，能这么痛快大义灭亲的人都找不出第二个好吗？”席陆生说：“程慕生找他当狗来咬你，没想到自己被反噬了，你没给他打个电话嘲笑一下？”
“过几天就能见到他了，当面嘲讽岂不是更好？”程御川笑着。
“哈哈哈，好想看看程慕生那张脸啊，一定很精彩。”席陆生哈哈大笑。
等到他们两个打完电话，陆雪琪才拿着文件开始汇报今天的工作。
她今天没有像以前穿着职场ol装，反而很随性的穿着吊带睡衣，踩着拖鞋，露着一双莹莹可握的洁白小脚。
此时他们两个都在程御川的房间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故意给程御川送了几个秋波，结果程御川坐怀不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得。
陆雪琪有些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这时程御川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陆雪琪顿时走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苏瑾。
苏瑾看到陆雪琪这幅装扮，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雪琪还不知道苏瑾和程御川已经在一起了，她脸上带着笑，没有回答苏瑾的问话：“程总在忙，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替你转达。”
这幅姿态像一个正宫娘娘在打发不受宠的小妾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陆雪琪才是程御川的正牌女友呢。
苏瑾差点没气笑了。
她伸手推开陆雪琪，直接走了进去。
“哎，谁让你进来的？”陆雪琪恼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御川还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一抬头突然看到苏瑾快步走了过来，还有点懵：“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苏瑾就弯腰便在程御川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程御川眸色骤深，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压在沙发上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程御川才直起了身，笑道：“天天就知道招惹我。”
苏瑾抱着程御川的腰，将头搁在他的颈窝里，说着话，眼睛却看的是陆雪琪：“我闲得无聊嘛，正好来看看你有没有金屋藏娇。”
那眼神带着漫不经心和三分挑衅。
陆雪琪咬着唇，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程总，您才刚刚和苏言解除婚约，现在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啊？”陆雪琪声音轻柔，一幅为程御川着想的模样。
她话里的含义是程御川刚和妹妹解除婚约，马上又和姐姐勾结在了一起，被别人看到的话对他的影响不好。
程御川抱着苏瑾，嗤笑了一下：“我会在乎别人的想法？陆秘书，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陆雪琪是想挑拨两个人的关系的，没想到程御川居然这么维护苏瑾，她心里不甘心到了极点，但终究是忍了下去。
她垂着眸，强颜欢笑道：“抱歉陆总，那我就先回去准备别的工作了。”
苏瑾看着陆雪琪离去的背影。
不愧是能待在程御川身边这么久的女人，就是能沉得住气，比苏言那个蠢女人聪明多了。
“你就这么让她穿着这种衣服进你房间？”苏瑾有些不爽，陆雪琪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偏偏程御川还无动于衷，就这么让她进来。
“嗯？雪琪她就是我的秘书而已，呆在我身边好多年了，对我没私心的。”程御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气带着笑意跟苏瑾解释。
他的目光坦坦荡荡，让苏瑾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人有时候面对感情怎么这么迟钝啊？陆雪琪看他的眼神都快把他吃了，这个人居然还在这里说他们关系清白。
苏瑾不想让程御川觉得她不信任他，她只好换种方式，用头蹭了蹭程御川的脖颈，撒娇道：“我不管，你不许再让她穿成这样进你房间！”
“好好好。”程御川带着宠溺，摸了摸苏瑾的头。
因为合作事宜洽谈完成了，他们一行人准备坐飞机飞回a市。
离开的那天风很大，苏瑾看到盛南站在她的不远处。
他眉目清朗，风衣被风鼓动着，琉璃色的眼眸中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不舍，怀念，还是悔恨？
但苏瑾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她没有再看他，握着程御川伸来的手，一脚踏上飞机。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即使过去再怎么美好再怎么意难平，可毕竟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飞机慢慢升高，从窗户看去，盛南的身影愈来愈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脑海里回想起大学时的记忆：
“阿瑾，我们出国后就在一起好不好？”
“不要怕，我永远在你身后。”
“……我喜欢你，阿瑾。”
盛南青涩温润的身影渐渐从眼前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她那跌跌撞撞的青春。
“睡一会吧。”程御川握了握她的手。
那掌心的温度令人十分安心。
她笑了下，接过眼罩，盖到眼睛上，将自己彻底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