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安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冷笑:“这的确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像他这样的读书人,应该是性情谦和才是,便是不像其他书生那般温和傲慢,也不该开口就是讽刺,看来他跟着跌坐在地的人确实有些渊源。
玉无望环顾一周,吩咐小黑道:“将人带进去审问。”
小黑奉命而行。因为这人摔伤了退没有办法走动,想将他带进去还得费些功夫,所以小黑毫不犹豫的把人扛到了自己的背上,直接抗进屋子里边去。起初,那人是不想进的,扒拉着门框说什么都不肯放手:“你们到底要对我干什么,我可是良民!我爹爹是这村子里边最大的富户,他平时可没少往官府里面赛钱打点啊,你们可不能伤害我!”
他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起,就让玉无望想起了某些不大好的往事。
江城太守言行如一,绝对不是那种会收受贿赂的官员,可这人言之凿凿,好像亲眼看到的模样也不像是作假,看来是江城太守的手下出了点儿问题。晚些时候回去,一定要找人仔细查一查。
那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会给靠山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仍旧大言不惭道:“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让爹爹好好报答!”
玉无望呵呵一笑道:“我可不缺钱,也不缺什么报答。”
说话间,人已经被扔到客厅的地上。
因为不小心摔倒的时候脚受了伤,如今还疼的紧,所以那人紧紧捂住自己的伤口,惊恐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打转。
他也知道国师大人在这么高的位置上坐着,断不会看得上他们家所谓的财产贿赂,他只是太过害怕,所以胡乱说话而已,到了屋子里,大门一关上,意识到自己再挣扎也没有什么用处后,他终于认命。
“你们到底抓我干什么?”
小黑气恼的一脚踹了上去;“谁让你对国师大人无礼的!”
玉无望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径自转过脸去跟江平安问话:“你是不是认得这个人?”
江平安用力的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岂止是认得,草民与此人不共戴天!”
在江平安满是怨恨的叙述中,玉无望得知此人的身份,原来他是村中一个富户的儿子,多年前江平安的父亲与那个富户交好,两人一同出门,结果回来的人就只有富户一个。江平安的母亲自然是不解,找上门问话,结果被他们一家人拿着棍子扫把等物件硬生生给赶了出来,还说什么从未见过那人,便是有人明明白白的说曾经亲眼看见,他们有不认,暗中拿钱打点劝人闭嘴。
“后来我爹的遗体在山崖底下找到,人们都说是他害得.......”
地上跪着的人一听到这话很不乐意,皱着眉头道:“江平安,你可不能胡说八道!你爹就是不小心掉到山崖底下摔死的,这么多年来你们一直在诬陷我家,如今还想在国师大人面前泼脏水不成?”
“呵呵,是不是诬陷,你们自己心里明白,这个公道来日一定要讨回来。”
江平安话音刚落,便意识到自己失态,朝着玉无望拱手施礼道:“草民乍然见到此人,心中有些不适,还望国师大人见谅。”
玉无望摆摆手,让他不用在意。
眼下不是说那些往事的时候,江平安清楚意识到这一点,向后稍稍一退,再也没有开口多话的心思,反倒是地上那人不满道;“便是国师大人,也没有平白无故将人绑到这里的道理,我,我刚才只是路过,往里头多看了几眼而已,你们把我带到屋子里面,到底是要干什么!你们,不会是想杀我吧?”
江平安又是一声冷笑:“杀你,我还嫌弃脏手呢!”
不杀人便好,那人明显放松了下来:“那你们到底要干嘛?”
小黑一脚踹到那人身上:“我们还想问你在外面鬼鬼祟祟到底要干嘛呢,大白天不走正路,躲在那样一个小角落中偷看,不把你押送到官府已经够不错了。”
“可我真的只是多看两眼而已啊!”
那人连连喊冤,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直看得小黑火冒三丈:“看来你用点狠的你是不会说了!”
说罢撩起衣袖,做出一副打人的架势。
眼看着就要动手,玉无望忽然道:“不要胡来,我看这个人也不像是受人指使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就把他给放回去吧。”
小黑涨红了一张脸:“就,就这样放走他?国师大人,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了?”
玉无望颇有深意道:‘摔伤一条腿已经够惨了,而且我们来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也该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黑皱着眉头,上看下看,不论从什么方向看,这人都不像是一个良善之辈,他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必定是害怕自己将背后主使者供出来会受到牵连,可玉无望却像是没看到一般要把人放走........
虽然此时此刻小黑心中有千万般困惑,但还是决定按照国师大人的意思来办:“属下明白了。”
相较于小黑,与这家人有些恩怨的江平安反应更大一些,听到玉无望准备将人放走,他咬咬牙准备说话,可开口一瞬间被旁边的曼曼给拉住了:“国师大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咱们还是不要多话了。”
江平安看了玉无望一眼,硬生生将心中那些念头全部都按了下去。
场中最为震惊之人,当属地上的那一位,他还以为自己被人拿住,肯定要受刑罚,最少也得被这位凶神恶煞的侍卫给狠狠打上一顿呢,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没怎么为难自己,还准备直接将他放走。
这不是在做梦吧?
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看向玉无望道:“真的要放我走?”
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配得到玉无望的回答的,唯有小黑一脸凶狠道:“国师大人宽宏大度要放你走,你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还不快滚!”
见他们确实没有拦路的意思,那人面露喜色,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出了门。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出房间,后脚玉无望便吩咐下属道:“你跟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就知道国师大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意图不轨之人!
小黑急忙道:“属下这就去!”
玉无望轻咳一声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了,是时候告辞了。”
罗莲儿哪有不答应的份儿,玉无望愿意将她带到这儿来,又给她和曼曼留下说话的时间与空间,她已经很感激了:“曼曼,我过些时日再来看你。”
曼曼点点头,一路将人送到门口。
回去的路上,罗莲儿终于找到问出心中困惑的机会:“国师大人,我心中一直有一个困惑,方才劝说伯父伯母接受江大哥的时候,国师大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还是,仅仅用来糊弄人的?”
玉无望稍一回想,坦然道:“自然都是真话。”
“国师大人怎么知道江大哥一定.......”
玉无望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罗莲儿自己看中此人的真正原因,原来那一天在河神祭上,他已经注意到这个小伙子,私下里曾经打听过此人的身世,后来从江城太守口中也知道了那么一些往事。
“他们一家书香门第,祖父那一辈经营不善才沦落到来偏僻山村落脚的地步,据说他父亲也是个书生,才华比他更甚,本来也是前途一片光明的,结果突逢变故......想想也是可惜。来之前,我曾经跟江城太守说起这件事,是他要给这人机会。”
罗莲儿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风长栖眉头一蹙,眼眸中有波光流转,也不知道她在想些身,竟然连有人进门都没发现,一直到清秀主动开口,她才恍恍然回过神来:“清秀,原来是你回了,怎么样,让你去打听的事情打听好了吗?”
清秀点点头,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似欲言又止。
风长栖唇角勾起一抹淡如清风的笑意:“在我面前用不着顾忌,实话实说便是。”
清秀这才开了口:“奴婢特意去那位罗姑娘的院里走了一趟,跟他们院里的侍女打听情况,她们都说,都说罗姑娘今日一早便出了门,离开的时候,是国师大人的侍卫小黑亲自去接的,有人还亲眼看见了。”
“我知道了。”风长栖心中早有预料,所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倒也不是很震惊,只是淡淡的,像是一潭没有波澜的水。
相较于她的反应,清秀显得有些激动:“殿下,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风长栖摇头,薄薄的唇瓣珉成一条直线。她还能有什么想说的,腿脚各自长在玉无望和罗莲儿的身上,难道她可以因为两人一同出门,便将他们的双腿生生卸下来吗?
“殿下,难道您就一点都不气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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