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选择”，戳到了景贵妃的痛处。
她就是因为身不由己，无法选择，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景贵妃冷冷地盯着杨小晚，说：“你自以为很了解祁王吗？你在这里大言不惭，指责祁王的母妃，以为是在维护他，实则是败坏他的名声，让他左右为难！你才是最可耻的那一个！”
杨小晚笑了，比她还要冷，“你是皇上的人，可一字一句都是在为祁王着想，什么意思？”
景贵妃大叫一声：“胡说！我是在替太妃娘娘考虑，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边，贵太妃拍案而起，“够了！哀家见不得这样的儿媳妇，就算皇上来了，哀家也不会答应！”
“我的媳妇，除了我，谁也不能决定。”
一道微微透着虚弱、却坚定无比的声音传进仁寿宫偏殿，先声夺人。
韩少蕴的步伐不紧不慢。
杨小晚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飘香。
她有些木然地站在那里，垂下眼帘，韩少蕴的那句话在她心里激荡着什么，她强压下那股悸动，不去回想。
可不管她怎么回避，还是注意到了视野中出现的月牙白的长袍，随着他的走动而飘动，随着他的驻足而停摆。
他站在了自己身边。
听见他咳了两声，恭敬又冷漠地说：“这十多年来母妃都是任儿子自生自灭，儿子在外面逍遥惯了，一回来听母妃这不行那不行的，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放肆！”
贵太妃拍着茶几，震得瓷杯哐当作响，“你这是大逆不道！”
韩少蕴笑了笑，“反正我一世英名，就算传出个不孝不敬的骂名也没什么，一物抵一物，听上去倒像个实实在在的人。”
回来了。
那个玩世不恭的王爷，洛阳城中谁都无法管教的混世魔王回来了。
贵太妃指着他，“你”了个半天，没说出别的字。
“母妃。”韩少蕴唤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我的媳妇，只有我说了算，您要是实在想体验一把为人母的闲趣，就把心思放在韩烽身上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违背您的话。”
贵太妃跌坐在座位。
她何尝没有心疼过那唯一的儿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祁王身体不行，她自然要找一个得力的皇子，韩烽是她最好的选择，并利用韩家的势力撺掇朝中大臣，不仅将韩烽记在了自己名下，还册封为亲王。
然而，就在韩烽修建亲王府时，礼部以府邸超出制度为由弹劾韩烽，皇上将其降为郡王，发配封地。
等贵太妃反应过来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一连串的动作非常快，仿佛早就安排好了一般。
无奈之下，贵太妃必须继续依靠这个亲生儿子。
可事到如今，她望着韩少蕴没有一丝情感可言的眼神，心不禁凉了半截。
这个亲生儿子的心，她是真的失去了吗？
另一边，韩少蕴拉起杨小晚的手，轻声道：“走吧。”
杨小晚点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
贵太妃眼睛动了一下，朝下方喊：“韩少蕴，你站住！回来——”
然而，向殿门外走去的那道身影，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