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
玲珑馆的帘子被掀开,一个奴仆扮相的小兄弟走了进来,“你们现在还能送火锅吗?”
邻近除夕,街上好些店铺都放了假,玲珑馆不少伙计也都告老还乡,小伙子仅有两三个,剩下的都是姑娘。
红姨道:“东西都有,但人手不够,外送不了。”
小兄弟道:“那没关系,我们自己有马车,东西送上马车就行了,只不过府里没人会用这火锅,需要带一个你们的人过去。”
红姨正准备招个小伙子过来。
那小兄弟又补充了一句:“殿下说了,就让你们这儿的杨姑娘过去。”
“……”
红姨从邵子亦那里听说了些事。
道是祁王殿下和杨小晚曾有一段纠葛,现在还剪不断理还乱,但究其原因,只怕连他们当事人都说不清楚。
这也是红姨不愿去碰情感的原因。
她对祁王府的小兄弟道:“实在抱歉,杨姑娘今日休假了。”
“啊?”小兄弟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说:“那东西先送上马车吧,人就不用了。”
红姨不解。
不是说不会用火锅吗?
点了东西不要人,怎么吃?
……
暮云遮尽,雨雪纷飞。
祁王府内有一树梅花,就栽在书房窗外,推开窗,便有一道暗香飘进来,在寂寞空庭中绵长荡漾。
韩少蕴望着白雪中的几点红,思绪飘回了遥远的地方。
那是在落园的冬天。
不知天高地厚的柳小鑫坐在廊下,显摆他刚学的诗: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恰好,杨小晚自浴房中走出。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像一粒落入雪地间的明珠,朦胧的微光撩人。
柳小鑫恍然道:“原来梅花就是小晚姐姐的样子!”
韩少蕴拿酒壶敲了一下他的头。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脑子里尽装这些不正经的玩意儿!以后再寻思这种事,我敲开脑袋给你洗干净。”
柳小鑫立马抱住脑袋,害怕极了。
而韩少蕴丢掉了酒壶,微笑着,往卧房走去。
做什么?
自然是做他刚才说的“不正经的事”去了。
此事之后,为了防止柳小鑫胡思乱想,韩少蕴夺了柳小鑫的纸笔,尝试着画了一幅梅花。
君子有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他只精通射、御,诗词虽然记得几首,但字写得那叫一个龙飞凤舞,更别说绘画了。
费了好几张宣纸画的梅花,没一张是人能看的。
柳小鑫从期待变成了失望,安慰他画的还算不错。
他很捉急,揉碎了纸继续画,然而越急越画不好。
梅落繁枝千万片,被他涂成了斑驳陆离的红点。
戾气已涌上了眉宇。
于是柳小鑫从失望变成了恐惧,赞美他画的还真不错。
杨小晚到书房喊他们吃饭,瞥见桌上的白纸红点,问:“这是……”
柳小鑫怕出事,忙挤眉弄眼:“哥哥在画梅花给我看,小晚姐姐也觉得很好看吧?”
“呃……”
韩少蕴一时难堪,嘴硬道:“国画在神不在形。”眼睛却不敢跟杨小晚对视。
杨小晚扑哧一声,“确实,画的很有神韵,也算……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