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蕴应声站住了。
护着杨小晚的那三个暗卫说了他们在杨家村跟叛军周旋的事，她确实有那个本事。
但他不能让她去冒险。
没等韩少蕴开口，一道粗犷的嗓音在黑暗中乍响：“他奶奶的，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在吵，想死是不是？”
韩少蕴顿住，给千重使了一记眼神。
千重听命而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嗷嗷”的惨叫声。
杨小晚眼睛都没眨一下，死死地盯着韩少蕴。
韩少蕴缓缓转过身来，夜风吹着他衣袂飘摇，异常的孤寒。
他道：“你不能去。”
杨小晚根本不放在心上，“你敢走我就敢去。”
韩少蕴苦笑，“不要任性，小晚。”
“现在说教已经晚了，我来洛阳就是为了找你，除非你亲口跟我说，你不爱我，要跟我和离。”
“……”
韩少蕴深吸一口气，血液在胸口涌动，“是不是说了，你就不会再缠着我？”
杨小晚一愣。
“你觉得我烦？”
“……”
一阵沉默后，韩少蕴点头。
杨小晚无声失笑。
她没想过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韩少蕴心里想的还是要怎样才能离开她，甚至说她烦。
那她这一路的坚持，究竟有什么意义？
失望，失落，恨。
复杂的情绪在心间交织、杂糅，最终变成一股沉闷又强烈的气。
她咬牙，像是不带后悔的说一个字：“是。”
“好。”韩少蕴似乎松了口气，轻飘飘地说：“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
千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辱骂韩爷夫人的憨憨，正要走时，被他抱住大腿。
“打人赔钱！”那人大叫一声。
千重一下子没拔出腿，干脆再补了一脚，直接将那人踢飞。
在他长长的“啊——”声中，千重从腰间取出一块银子，丢了过去。
银子痛击那人的肚子，他嗷叫着，手却第一时间去找银子。
摸到沉甸甸的一块，他憨憨地笑了。
嘿，又赚了？
……
风吹着韩少蕴的声音飘过来，杨小晚变了脸色，难堪至极。
她感觉自己像是舔狗，最后一无所有。
“韩少蕴。”她道。
韩少蕴一阵平静，仍是温和的模样，“嗯？”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想象不了惹怒我的后果？”她咬着牙说。
“……”韩少蕴心怦怦直跳，慌了。
“我想过了，如果你还想逃，我就把你抓到身边，用链子铐起来，每天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看着你在我身下哭喊，听你一字一句地求饶，天涯海角，你只能在我身边。”
“……”韩少蕴心跳得更厉害，莫名的心动？
“可惜你命不久矣，经不起我这么折腾，所以我放弃了。”杨小晚吐出一口浊气，“这个时代就是好，寡妇可以光明正大地再嫁，等我挣了钱，想养几个男人就养几个男人，千灯镇的邻居都说我养小白脸，我听多了也挺心痒的，而你，根本不值得我费心思。”
韩少蕴心跳骤然停止。
千重出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杨小晚这一番说辞，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片刻后，韩少蕴嘴角弯了弯，轻浅的弧度，凄美又缠绵，“你能想开，就好。”
他不敢再作停留，转身就走，一步两步都很踉跄。
明明还是秋天，身体却像是置于冰雪之中。
他压着胸口，试图压住那种不舒服。
但疼痛已经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喉咙一阵刺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千重看见这一幕，飞快地冲上去，想要扶住倒下去的人。
然而有人比他动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