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琦在屋里听到有人用尖酸刻薄的言语辱骂杨小晚,当下便坐不住了。
站在院中,他扫了许和朔一眼,冷而淡地说:“落园不是生意场,即便是,也不欢迎恶语相向之人,滚出去!”
许和朔勃然大怒,还没有人敢对他用“滚”这个字,“你知道我是谁么?”
许家在镇上是大户人家,就算是知县老爷也得给一分面子。
杨小晚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知道啊,不就是许和畅的兄长么?听说还吃了半年牢饭,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得瑟的。”
顾琦也冷声附和:“这是自己蠢,还以为别人跟他一样。”
两人跟唱双簧似的,根本没把许和朔放在眼里。
白忆瑶瞠目结舌,不敢相信顾琦会站出来说这番话。
印象中,他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琦玉少年,脆弱又散发着凉薄,仿佛与世事无关。
可现在,他硬得像一块磐石,还绑着一圈刺,针锋相对。
许和朔心里最恨的就是在监狱的那段日子,虽然许老爷给他打点过,他在牢里吃的苦不多,但屈辱就像热铁,烙在他记忆里。
要不是许和畅,他至于会被官府抓起来么?
而且他老爹有钱却不肯赎他出去,定是许和畅从中作梗!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件事上知县也被压着,不能放他出狱,所以只认定是许和畅暗算了他。
他气得跳脚,“别以为许和畅这回护得住你们,如果你们再一意孤行,别怪我不客气!”
“有些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顾琦冷嘲热讽,眼神跟看智障没什么区别。
许和朔火冒三丈,身旁的小厮连忙为他挣面子,怒吼:“大少爷是许家的嫡长子,比庶出二少爷不知高贵多少,你们别太过放肆!”
放肆?
就算是庶出,那也是许家的主子,一个奴仆当众贬低自家主子,那才叫放肆!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顾琦幽幽地说,言语透露出不屑与他说话的轻蔑。
许和朔眯起眼睛,阴沉道:“认识几个字就自以为了不起了?”
白忆瑶护短,“顾琦是秀才。”
士农工商,士人的地位最高,商贾地位最低,而且秀才要是再考,中了举人便能封官。
许和朔惊讶,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在确定对方还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后,他不屑道:“呵,三年一次的科举好比大浪淘沙,是金子还是沙石还不一定呢!”
顾琦不卑不亢,“我非金子也非沙石,而是堂堂正正的人。”然后反问:“你是什么东西?”
被暗骂成“东西”,许和朔双目喷火,抬起巴掌就朝顾琦挥去。
“小心!”白忆瑶惊叫。
杨小晚抓起两个核桃,一个掷向许和朔的手肘,一个击向他的膝盖。
许和朔痛呼,身体歪了下去。
“大少爷!”小厮眼疾手快,连忙托住他。
杨小晚站起身来,手里拈着从白忆瑶那里拿来的针,一步步朝许和朔走去。
“在我落园动手的人只有一个下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你要是不怕死,尽管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