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顾琦的生母,所以杨小晚存了三分尊重,没有说过分的话。
虽然没想过顾琦和他娘的关系是这般,但杨小晚并不吃惊,毕竟在她身上已有周氏那个前车之鉴,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生下孩子的人都可以称作娘。
朋友?呵呵
妇女突然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他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有什么资格交朋友?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他肯定没和你说吧?我不妨告诉你,他可是怡春楼的
滚!顾琦忍无可忍,推了一下妇女。
为什么,她非要毁掉自己的一切?
他受够了!
妇女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台阶上,胸口受到冲击,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声中,几滴血落在地上。
咳咳
鲜红的颜色刺入顾琦的眼睛,让他一瞬间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顾琦怔了怔,紧接着把妇女扶起来,不停地替她顺气,直到她稍稍转好后,才慢慢搀她回房间。
看着这一幕,杨小晚心中五味杂陈,想过去帮忙,最后还是制止住了自己。
因为她看得出来,顾琦不想暴露自己的狼狈,即便事已至此。
远远地,传来妇女虚弱但冷漠的声音:不要把感情寄托于任何一次的感动你记住没有人可以给你永远的依靠
杨小晚盯着桌上的字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顾琦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吃点东西吧。
顾琦神态淡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杨小晚也若无其事,接过筷子,在鸡蛋面里搅了一下,清汤上几乎没飘油,粗面也少得可怜,唯有鸡蛋是完整的一个。
顾琦眼神灰暗了几分,抱歉,家里没什么好的。
没事,是我打扰了。
尝着没有味道的粗面条,杨小晚忽然吃出了几分酸涩,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默了默,杨小晚问:你还会写字?
顾琦点头,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堂,所以识得一些字。
是因为你娘病了,才不读的?
顾琦淡淡地嗯了一声,当初有多不愿意离开私塾,现在就有多泰然处之,因为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杨小晚眉头微蹙,你会怨恨你娘么?
怨恨
这个词应该用在他娘身上,他娘才是怨恨他的那个人,至于他
顾琦忽然道:我娘以前是怡春楼的头牌,所以我六岁就在那里打杂,茹姨是怡春楼的姑娘,跟我娘相识多年,很照顾我。
茹姨有个常客是书生,每次跟茹姨见面都会写字念诗,茹姨便把他写过的纸留下来,让我学习上面的字,我便是在那时候启蒙的。
十三岁那年,茹姨劝我娘送我去读书,我娘就把我赶出了怡春楼,每月给我只够吃饭的钱,剩下的靠我自己解决,我找了个木匠学雕刻,一年后出师,边卖木雕边读书,直到我娘生病。
我娘离开了怡春楼,用半生的积蓄买下这座宅子,剩下的全用在治病上,还是没治好,我为了照顾她,不得不离开学堂,靠木雕和写字攒钱,一直到现在。
我无法怨恨她,因为是她放我去读书,即使没有一分治病的钱,仍要留下这座房子,留给我而且——
顾琦喉咙有些哽,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杨小晚无声地倾听,一直到把面吃完,才问:那我可以雇你去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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