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杨小晚一直不敢跟自己较真，为什么要在意。
他的轮廓刻在脑海里，闭上眼睛的瞬间，会想起他，人群中一晃而过的熟悉感，会以为是他，独自走在回家的夜路，会渴望他在身后。
不经意的想念化成藤蔓，缠绕她的一举一动。
他就像罂粟，明知道不能靠近，却不知不觉染上了瘾，在他消失的刹那，情绪就像毒瘾一样开始发作，深深挣扎。
本以为有借有还的关系，不知何时变成了习惯他在身边，她在心里贴满寻人启事，而答案早在这里。
“是吗，那……恭喜你啊。”她喃喃的说。
“你说什么？”黎花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小晚努力扯起嘴角，表情显得有些艰难，再一次说出那三个字。
“恭喜你。”
她转身离去，步伐微乱，胸口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每一步都需要用力呼吸。
两世为人，她还从未因为这种事如此狼狈过。
“喂！你没事吧？”
黎花月复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小晚置之不理，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出了黎府，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空中漂浮着雪花，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凄凄的美，哀哀的白。
她仰头向天空望去，雪天一色，白的令人眼盲，一片残缺的冰晶落进眼里，她眨了眨眼睛，水珠沿着眼角落下来，是滚烫的。
寒风夹着雪，吹来一阵刺骨的冷，她裹了裹身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许多人走出来欣赏初雪，尤其是孩子，因为天寒，私塾已经放了假，孩子们像脱了僵的野马，在街上你追我赶。
杨小晚心不在焉，经过他们身边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啊——姐姐，对不起……”
跟她撞上的孩童连忙道歉，因为是他得意忘形地后退时撞上的。
杨小晚一言不发，连眼神都没给，垂着头慢慢走了。
旁边的孩子们围过去，问那个孩童有没有事，孩童摇了摇头，盯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个姐姐真奇怪……”
被撞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扶了一下，一点疼痛都没有，刚想说声谢谢，却看到那个姐姐失魂落魄的神情，好似世界崩塌了一样。
韩少蕴就在不远处，视线紧紧锁在那道娇小的背影上，清澈而温柔的目光穿过了层层雾霭，想要融化落在她身上的雪，替她拂去寒冷。
然而并没有。
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时刻掌控着与她的距离，不敢太近，也不能太远。
看到她撞上人的那一刻，心跟着紧了一下，像是被一双利爪揪住，让他拳头都捏了起来。
压了很久，才忍住走出去的冲动。
雪越下越大，一片片染白了这个世界，空气越发的寒冷，杨小晚指尖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却没有回去的想法。
冷雪、冷风、冷气，这些起码能让她冷静下来。
韩少蕴手抵着嘴咳嗽，依旧在跟着她。
起码他们现在位于同一片雪天中，他感受着她正在感受的温度，连寒冷都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