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无想法。”韩少蕴转过身来,神色夹着一丝紧张,“是哪个黎家?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杨小晚就觉得他在外面欠了许多风流债,以至于他连哪一个都不记得。
也对,像他这样风流潇洒的绝世公子,余生不长,却禁锢于小小的落园中,确实有些委屈他了。
杨小晚垂下眼帘,“媒人说黎姑娘容貌尚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必委屈自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房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痛来的很突然,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小晚误会我了。”韩少蕴错乱地站起来,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让杨小晚这般看他。
他走过去解释:“我没有那样的心思,也从未觉得委屈,那黎姑娘究竟是哪家的?我明日去说清楚。”
杨小晚往门外退了退,拒意明显。
她不信,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韩少蕴一定对那位黎姑娘做了什么。
却忘了这个时代的婚姻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对上眼,合了生辰八字,双方的长辈觉得好,那便成了。
杨小晚胸口闷闷的,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说:“你说过,待我独当一面之时,你便可安心离开。如今我做到了,欠你的人情也差不多还完,你大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受制于我。”
去享受余生也好,去拯救下一个“杨小晚”也好,总之,杨小晚不想再变相地束缚他。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温文尔雅,一视同仁。
对素未谋面的她,可以为了收留她而娶她为妻,温声细语,悉心关照。
对跟随了他多年的岸芷,即便知道对方芳心暗许,依旧没有避嫌,温柔相待。
就连路边偶然遇到的花痴女子,也可以春风满面,一笑置之。
说好听是温柔有风度,说难听便是沾花惹草,招蜂引蝶,可她没有理由约束他,这场婚姻本就没有感情的准则。
杨小晚深吸一口气,“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倘若你要另娶,就先与我和离吧,我不能接受小妾。”
说完她匆匆离去,步伐紊乱。
韩少蕴怔在原地,墙壁遮住了她的身影,他看不见她的落荒而逃,只有一个淡漠决绝的背影残留在他的脑海中。
……
十月的千灯镇是萧索而单调的,天色灰沉,云层厚重,树木凋零,不闻鸟鸣,就像一幅凝固的图画。
西街的百水巷,有一处占地数亩的富贵宅院,黄铜裹着朱漆大门,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增添威势,院内更有亭台楼阁数栋,位于花草树木之间,回廊如带,舒朗空旷。
韩少蕴沿着蜿蜒的长廊向深处踱去,观赏着园林的格局,眼中露出欣赏之意。
引路的管家见他流连风景,步子跟着慢了下来,心里不禁纳闷:这位韩公子真是奇怪,难道这院中的光景竟比黎家小姐更耐人寻味?
好不容易来到黎家会客的东花厅,韩少蕴向等候多时的黎老爷献上一份薄礼,道:“晚辈不请自来,是为了请黎老爷施以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