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月光照耀下的树丛深处,上下晃动着一个人影。
杨小晚在掘地。
白天,她从陈婆子那儿打听到白梅摔倒的地方,以此推测二柱新的掩埋之处。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这附近,她挖出了一具尸体。
经过一个冬季的冷藏,尸体腐烂的速度大大减缓,虽然从面貌上看不出是谁,但衣服还是完整的。
在尸身上摸索半晌,杨小晚找到了一个硬物。
在清寒的月光下,银制的发簪反射光线,照进杨小晚的眼睛里都是冷的。
发簪并不陌生,正是她当初交给杨卓,要他去换钱的那支。
原来杨卓是留了这一手。
把玩片刻,她没有带走发簪,而是一阵发力,将发簪的尖锐端打入尸体的胸口。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尸体重新埋回去……
许府。
文洛本在私塾里向先生请教问题,突然被冲进来的一群家丁五花大绑,抬到了许府。
许府的老爷是做玉石买卖发家的,娶了三个媳妇,正室许夫人,还有两个姨娘。
许夫人生了个大儿子,叫许和朔。
二姨娘是个木讷的农家姑娘,入府四年也没生下一儿半女。
三姨娘则是个寡妇,容貌俏丽,有心机有手段,一进门就生下了儿子,叫许和畅。
许老爷对两个儿子不偏不倚,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大儿子打理,也没少给二儿子的生意铺路。
可在许和朔看来,老爷子就是偏袒小的,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他,故而没少给许和畅暗中使绊。
这次尤甚。
许和畅香铺里新推出的傅身香粉掀起了风潮,镇上的大户人家几乎都在用。
饱暖思淫欲,富裕人家就是舍得在这上面花钱,一下将许和畅的香铺抬高了一个档次。
眼看许和畅的生意越做越好,许和朔恨的咬牙切齿,派人打听香粉的来历,原来是一个小村女在给许和畅供货。
许和朔本想买下配方,断了许和畅的财路,然而对方怎么都不肯卖!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叫文洛的穷书生,和那个小村女有着密切的关系,许和朔才花钱叫他弄一份配方来。
结果得到的竟是一张假的配方!
调香师一眼就看出,配方上写的其中三种原料混在一起会制痒。
他分明被耍了!
许和朔手里捏着茶杯,咯吱咯吱的作响,最后狠狠砸在地面上,“臭小子,竟敢耍我!来人,上家伙,给我打,往死里打!”
不容分说,棍子接连不断地落在文洛身上,一棍一棍,直到把人打晕过去。
一个家丁过去探鼻息,“大公子,他快不行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许和朔不屑地瞟了一眼,“扔出去。”
……
日暮西山之时,在田间忙碌的身影挨个离去,若蚂蚁般稀稀疏疏的散开,杨小晚和孙鳏夫也一同往回走。
一辆牛车在与他们相隔一片田区的大道上驶过。
孙鳏夫发出粗声粗气的疑问:“那应该是文洛吧?不好好坐车,干嘛趴着……哦,好像是受伤了……”
杨小晚循声望去,看见了牛车上姿势瞩目的人,而且左手拄拐,一条腿打了石膏。
眯了眯眼,果然有些像文洛,看似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幽幽道:“这个模样,许是被人打了吧……”
“文洛那小子平时挺老实的,没听说过他欺负人,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