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昙生带着无心边走边逛,还将周围店铺指点给它看。
现在是仲夏,有贩挑着担子卖红杏,一银角一斤。
许多媳妇婆子挎着篮子围在担子旁,边吃边挑拣红杏,再将捡好的杏子递给贩子秤。
昙生见无心看得津津有味,问:“无心,你识字吗?”
无心慢慢转过脸,盯着他看一会儿,摇摇头。
“以后我教你识字。”
昙生想试试无心的学习能力如何。
若是可以,那自己就把它教成个助手,以后帮着管理财务。
自己农场里虽有个金山,但那东西拿出来太多估计要坏事,不定哪就被人给盯上呢。
还是先老老实实做个正经生意人,有了这层掩护,自己才能安心地把金块拿出来使用。
来到自家铺子,只见铺子里坐满了吃早饭的人。
老爹王大贵在煎包子,老娘和晚玉在后院厨房包包子,而那个钱娇姑娘正在给客人盛粥,顺便收拾桌子和碗筷。
钱娇抬眼瞧见进来俩个身穿长衫的人,不由一愣,惊喜叫道:“三队长!”
昙生朝她点点头,低声道:“在外头不要叫我三队长。”
这要是叫习惯了,以后被有心人做文章,还不把自己当成土匪头子啊。
钱娇点头,问:“你吃饭了么?俺去盛粥给你。”
“你忙去吧,我吃过了。”他今早吃的是阵灵做的鸡蛋炒饭,还有鸡丝胡辣汤。
王大贵伸过头来,对儿子道:“先前有个戴眼睛的先生来咱们铺子,是给咱们铺子做广告呢。”
“做什么广告?”昙生问。
“哎,俺也不清楚,他给了一张片片,让咱们去找他就校”
王大贵从面前口袋掏出一张白色名片。
昙生接过来一瞧,上面印着某某报刊的编辑兼广告策划——宋姜。
明白了,这是县城某报在拉广告业务呢。
不过……
他正想招两名教书先生,不如就去报社刊登招聘信息吧。
至于自家包子铺,还是算了,毕竟县城不大,这一大片都知道王记包子铺,做多广告也不会多出多少顾客。
于是,昙生与无心各骑上一辆自行车前往报社。
报社地址在一个偏僻的民居院子里,总共没多大地方,里头就三四间破旧房屋。
院门旁挂着一个不大的木牌子,不仔细的话,瞧不出上面有字。
“凤城民众报社。”
走进院子,问一名年轻男子:“请问,宋姜先生在么?”
青年男子很热情:“在的在的!”扭头朝一间屋里叫道:“宋社长!有人找!”
“谁啊!请他进来!”
青年男子又转头对昙生道:“他在呢,你进去吧。”
昙生和无心走进那间屋子。
屋子里有好几张办公桌,办公桌上堆满各种报纸和书籍,乱糟糟一片。
一名二十六七岁的男子站起身,用手扶了扶眼镜,“你是……”
昙生:“我来刊登个招聘广告。”
“哦……好好!请坐吧。”眼镜青年走过来,挪了两把椅子在桌旁。
昙生和无心坐下。
那眼镜青年又去拿了两只茶杯来倒水。
将两杯热水放在昙生目前后,他才坐下问道:“不知先生想刊登什么招聘?”
“想招聘两名教师,月薪二十块大洋。”
昙生:“假如愿意去乡下教书,食宿全包。”
宋姜又问,“还有其他要求吗?”
昙生想了想,:“应聘者正直善良,无劣迹,无不良癖好。学历要初中毕业以上。”
“嗯,我记下了。”宋姜拿了一支毛笔在一张纸上写着。
他又抬头向昙生道:“咱们这个报刊的广告是按字收费的,您这一共二十五个字,共计二十五块钱,这是中缝价格。”
“中缝?”昙生摇头:“不行!中缝才多大点地方,人家能瞧见吗?”
宋姜推了下眼镜,又:“您要是在第一版或第二版正面上刊登,价格就要贵多了,至少一百块。”
昙生瞧了他一眼:“那就在第一版正面吧。”
一百就一百,那中缝价格虽少,但能注意到的人也不多。
敲定下字数后,昙生想起还没加联系地址,于是,又加了五十块钱,把联系地址加了上去。
宋姜:“下个礼拜一报刊上就登了,到时候我送一份报纸给您,或者,您来报社拿也校”
“你送去我家包子铺吧。”
现在的报纸,通常在邮局或兑给报童出售,又或是书局书店这样的地方出售,所以,昙生想买,也得跑到专门的地方才能买到。
而他是刊登广告的,可来报社免费拿一份。
“好的,我每日上班路过王记包子铺,到时候带过去。”宋姜道。
随后,昙生起身告辞离开,和无心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利民百货旁边。
百货公司的门口排了不少人力三轮车,车夫穿着白色或蓝色的布扣单褂,灰黑色大腰裤,腰上系着布条裤带,脚穿千层底黑面布鞋,还有的穿着草鞋或打着赤脚。
他们或蹲或坐,盯着来往人流,只要瞧见有叫车倾向的,便蜂拥跑过去。
“先生!您坐车吗?”
“太太!做俺的车吧……”
昙生在百货公司门口下了车,想进去逛,但两辆自行车无人看守。
“你在外面看着咱们的车子,不要被人偷了。”
无心点头,直直站在两辆自行车中间不动。
昙生走进百货公司。
逛了一圈后,大致了解里面商品的价格,又买了一些日杂用品及女子用的化妆品。
他想让阵灵照着这些化妆品的模式做些出来。
刚出了百货公司大门,就见门口围了一大圈人。
“打死人了!”
“啊,吴老六死了!”
“快叫巡警来抓住这个人……”
昙生一看他们围的方向,竟是自己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不由加快脚步赶过去。
拨开人群挤到里面一瞧,就见无心还站在自行车旁,它周围数米没人敢靠近。
但它对面三米远的地上,躺着一名黑瘦的赤膊男人。
那男人脑壳后面正有血缓缓流出。
“怎么回事?”昙生立刻跑到无心面前问道。
无心一脸无辜地瞧着他,默不作声。
“是你干的?”昙生问。
无心点点头。
昙生只觉得脑仁猛跳,赶紧跑到男人身边蹲下,试探一下他的鼻息。
还好,他还有气。
想了想,赶紧将这饶嘴巴捏开,塞进去一颗药丸。
有人喝叫道:“这不是王记包子铺的少东家吗?”
“哎呦!真是造孽啊!”
“还不赶紧送医院去……”
昙生一想也对,便叫了一辆人力车,送躺地上的男人去医院。
这时,几名治安队的人跑来。
领头的是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