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本王的庶妃很有可能落在了李承昂的手里?!”, 宸王李承熙的声音阴侧侧的,狠戾的双目直刺向袁天阔。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袁天阔沉默而立。
他能理解李承熙的愤怒和担心。
若是,现在被抓走的是念雪, 他的态度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他的失责。
他能找到苏念雪也是个意外。
没想到禧王李承昂竟然一直在盯着他的行踪, 才让顾香凝落入了险境。
现在,对他们来说, 唯一的好消息是,“顾庶妃易容的本事, 出类拔萃……且不溶于水。”,袁天阔想着苏念雪那用清水无论如何都卸不掉的妆容,对这两个小女子作妖的本事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对他们来说, 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李承昂自然是见过顾香凝。
毕竟, 做为宸王府唯一的女主子,顾香凝是与众皇子和王妃一起向弘德帝贺过寿的。
现在的顾香凝则是另一张脸。
连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女子的易容已经可以不溶于水了,李承昂自然更不知道。
“他知道的应该是我从岸头村带走了一个女子,但这个女子容貌普通清秀, 有孕,擅医术……”
“没有一样儿特征能与苏念雪对得上。”
“这就是顾庶妃的保命符。”
“李承昂应该会怀疑, 可是, 他又没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放出一些假消息, 打消减弱李承昂对顾庶妃的怀疑,然后, 伺机救出顾庶妃。”,袁天阔目光沉睿。
他没有解释苏念雪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苏念雪。
直到他派去寻找顾香凝的人带回来消息说顾香凝被人带走了,而带走他们的人很可能是禧王李承昂,苏念雪才急起来, 承认了她们的身份。
袁天阔的话让李承熙心中那一刻的慌乱总算安稳了一些,只是,凤眸依旧尖锐。
若是李承昂发现他手上的人就是顾香凝,一定会利用顾香凝来对付他。
他并不怕李承昂的手段,可是,他怕顾香凝无法承受李承昂的手段。
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他李承熙的女人就是要打断腿,也必须由他来。
至于,李承昂带着顾香凝在哪里,他不必自己去寻找。
当苏州刑场被血染红了,李承昂自然就会回来了。
他不回来,那就是染得还不够红!
原本也只是想要杀鸡敬猴,让江南商会服软、逼禧王李承昂回到谈判桌上的李承熙这一刻是真的起了杀心!
李承昂若是不回来,那他就杀他的人直到他回来为止!
他倒要看看若是江南商会被他杀的差不多了,李承昂回不回来!
“对外放出风声,就说你此次兴师动众去岸头村是因为……”,李承熙凤眸危险地眯起,冷冽无比。
……
江南商会的正、副会长都下了大狱,禧王李承昂仍逗留在阜县,听说正、副会长都下了大狱,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在他看来,李承熙都来江南了,不掀起些风浪,那是不可能的。
他都已经给江南商会的人做了预防了,下狱不怕,只要有他在,他们就能出来。
不就是想逼他回去安抚江南商会的人?!
商人的税赋不可以提高,国库需要的银子他可以从他的私库掏,但是,却不能这么白掏,也不能做了李承熙的垫脚石,总要给他些补偿。
他也不贪,只要太子之位,即可!
只是,很明显弘德帝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把他派到了江南。
李承昂心中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来到了江南,天高皇帝远,斗到最后,连他都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虽说,江南是他的大本营,可是,袁天阔领来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现在和李承熙两个人互相牵制,暂时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可是,李承昂知道,这种平衡并不会长久。
一旦失去这种牵制的平衡,胜负也许只在一瞬之间。
图穷匕现!
李承熙担心他会在江南刺杀于他。
李承昂又何尝不担心李承熙命袁天阔在江南要了他的命?!
所以,苏念雪是他反败为胜的一颗重要棋子,而顾香凝却是他为母亲准备的一张保命符。
为了这两个人,他特意派人跟踪了袁天阔。
袁天阔离开崖头村时带走了一个女人。
据他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那户人家总共是三口人,一对夫妻,一个下人,据说是阜县县令的表侄儿。
男主人是个书生,女主人颇通医术。
所以,他那天在密林里遇见并带来的就是那个书生和下人了。
而袁天阔带走的则是那家的女主人了。
李承禧很怀疑袁天阔带走的就是苏念雪或是顾香凝其中一人,可是,他派出去的人打听到那家的女主人容貌只是清秀而已,并不是苏念雪的样子。
这个书生模样的人虽然性别待定,可是,那容貌却不是顾香凝的。
他见过盛装的顾香凝,确实是位顾盼生辉的绝色美人。
那么,难道袁天阔真的就是为了那个怀孕妇人手里的回□□方吗?
弘德帝要派袁天阔迎敌,一旦上了战场,难免有伤亡,袁天阔听闻那妇人手里有可以起死回伤的药方,身为带兵的将领想要也是正常的。
这是他派人打听来的消息。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那么的合理。
可是,他怎么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主子,你所猜不错。”
“那位顾书生确实是位女子。”
身上的皮子都很好,就是黑黄,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般人身上不见光的皮肤都会比漏在外面的皮肤颜色浅一些。
这位倒是好,从上到下,黑黄得彻底。
可能是天生的吧。
不过,容貌虽然普通,但是,举手投足间斯文有礼,倒是不太像一般人家养出的女儿。
被派去明意上是服侍顾书生沐浴,实际上是监督,不洗不行的丫鬟拂香过来回禀道。
“现在,这位自称是玉珠的女子就在门外,主子,要喊她进来吗?”,拂香毕恭毕敬地问道。
果然是个女子吗?
带人回来的路上,他便觉得与曾福这个货真价实的真男人比起来,那位顾公子就太过柔弱了一些,当然,读书人柔弱的也不少。
可是,在女人堆里长大,小小年纪就阅女无数的李承昂只乎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破绽。
她既然不是男子,那伪装成书生的模样躲在这崖头村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承昂一点儿也不着急。
他喜欢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攻破他人的心理防线,欣赏着他们一溃千里的失败。
他对这个小女子身上的秘密……很感兴趣。
“进来吧……”,李承昂一身语气慵懒。
门被缓缓推开,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
这女子容貌极其普通,肤色暗黄,上身穿着鹅黄绣金千瓣菊纹上裳,下身则是素雪云裙,梳了个单螺髻,头上只简单地插了根金簪再无其它,看样貌并无半点儿出色之处,倒是身段儿不错,气质温婉让人很是舒服。
有点儿意思。
李承昂狭长双眸微微闪过一丝兴味。
顾香凝面上看着镇定,其实,心中慌的一批。
李承昂临时休息的地方都无比的富丽华美,镂金错采,嫩红娇绿,连给她一个嫌疑者准备的衣饰都如此精美奢华。
好歹,她也曾是宸王府的庶妃,吃穿见度都是一等一的好,眼力自然也练出来了。
像是她这一身便是蜀锦和月缎所制,这一身就价值百金。
顾香凝对李承昂的有钱有了更加明显的认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李承昂有没有钱的时候,而是,眼下这一难关要如何过?
她知道李承昂对她起了疑,可是,她没想到李承昂的眼睛竟然如此毒辣,竟直接看出了她是女子,派人看着她沐浴。
顾香凝现在只庆幸的是,到了阜县后,她们有钱有时间,为了保险起见,连洗澡水都是加了料的,所以,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是一色。
若是,刚从京城逃出那几天便将她抓到,那时她的脸和身上可不是一个色儿,傻子都会看出有问题。
现在,就看她如何圆这个谎了。
马甲这种东西……真是披一件丢一件啊。
她现在又是玉珠了。
“不知‘顾公子’现在可否为本王解惑?”,李承昂看着顾香凝似笑非笑道。
他现在像是困在迷雾之中,希望这位‘顾公子’可以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承昂一袭华丽的紫色广袖拖地锦袍,锦袍胸前两侧挂有若干颗名贵宝石所制的紫色流苏珠串,慵懒地斜倚在雕花酸枝贵妃软榻上,以手柱头,狭长凤眸微微上挑,光华流转,薄唇噙着一抹浅笑,容貌艳丽极富有冲击力,妖冶至极。
可是,顾香凝却没有被李承昂的美貌所迷。
在顾香凝看来,李承昂美则美已,却是猝着毒汁儿的。
阴狠似蛇,狡诈若狐。
若是她今天一个不小心,怕是就要有来无回了。
有小丫鬟上来给顾香凝搬了张凳子,顾香凝也没客气,木着脸坐下,缓缓开口道:“不知禧王殿下想知道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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