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争端,随着席雄被废抬走,也是缓缓的落下了帷幕。
“唉...”
席万长声而叹,他即便不自负至聪慧过人,也自认不算太笨,却也根本没有猜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的荒谬。
贯穿了二十年的杀机,竟然只是因为席雄的一己猜忌,和莫须有的臆想。
虽然荒诞,但若是仔细一想。
这世间的种种仇恨,又有多少不是来自于猜忌和臆想?
单单是为红颜争风吃醋,不就是最典型,而又最简单的例子吗?更是可以称为,此事的简化版。
武者的世界,血腥而又暴戾。
不仅仅是因为规则的制定者,便是以武力雄踞巅峰,更是因为生存法则的残酷,延伸而出的猜忌,以及臆想。
因为没有人会让自己置于险地,没有人会让自己活在别人高悬的屠刀下。
若要自己活,则是他人死,这便是最为简单的道理,也是最为安全,让人省心的方法,一劳永逸。
稍作叹息,席万仿佛老了十数岁,脸上都没有了精神,略显老迈的佝了下腰,才转过身来,苦笑着看向君弈,恭敬开口:“让...公子见笑了。”
“人之常情罢了。”
君弈轻轻摇头,并没有在意。
这般猜忌和臆想,也一如武者的修炼。
情绪的掌控,自然也是一种心境的历练,若是心境不到,有人穷其一生,都只能徘徊不前,至死方休。
一如席雄,即便匡步奇不废了他,能在这般心境的折磨下不走火入魔,都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又何谈什么修炼复仇?
这种心境的变幻折磨,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
遥想当年,君弈从家族覆灭的阴影中走出,到逐渐的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乃至后来的幻境都无法动摇半分。
不知经历了多少的磨难,遭受了多少次心境崩裂的痛苦,才能坦然面对。
以己度人,便可知席雄下半辈子,会是过的何等艰难。
只是这些,都已经与君弈无关。
稍作寒暄后,席万便请君弈和醉癫狂等人入室休息,而自己则是去整理,清风商会满地狼藉的庭院。
同时,洛玉馨也悄然的退离了开来,甚至对君弈念念不忘的少年心,都在这一场的剧变中,沉浸了不少。
接下来她要做的,便是从阴影中走出,活出一个新的洛玉馨。
当然,以席万对洛玉馨的了解,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最让他头疼的,却是接手整个清风商会的运作,让其恢复正规。
不过如今有君弈的关系,以他在苍云天域的声望和沉威,恐怕不会再有半点阻拦,甚至还会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至于安全问题,恐怕更是会提升到一个空前的地步。
毕竟清风商会的归属之争中,君弈乃是公然为席万出头,苍云天域又怎会还有不长眼的人去触霉头?
怕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
如今的苍云天域,局势动荡,浩然而分。
别天阙强势而起,横击四宗,镇
压无数俯瞰天域的可怕强者,将他们一举从神坛上无情扫下,俨然已成了当世最耀眼的存在。
茶楼,酒肆,坊市,勾栏...
这些武者汇聚着的所在,无一不是在流传着关于别天阙的最新消息,让人惊叹连连,称道奉尊。
但即便如此,都依旧无法掩盖君弈的光芒。
在这浩大的苍云天域中,本来关于君弈的传说,就已是太多太多,伴随着无数的武者成长变强。
如今,君弈再次现世,又如何能不被人注意?
就更别说,在他再次出世之时,就已至当世之巅,几乎冠上了所有能称赞的言语,全然扫除了天域上流传着的其他言论。
起初,或许还有武者对君弈的强大有所怀疑。
但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君弈强势出手,几乎以一己之力,镇杀了三位武宗后期境界的强者。
不仅如此,更是在后来的铁锁囚笼中,挡下了天降雷霆,而且毫发无损。
这一幕幕的惊人所见,又哪里还有半点可供怀疑的地方?
“啧啧啧,这一次将古城可算是没有白来,值,太值了!”
“可不是呢?不仅是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妖孽,更是见识了一场惊天大战,以武宗初期的境界,强势镇压三位武宗后期的强者,这般战力,恐怕是天域唯一了吧?”
“哎哎哎,你这话我怎么就不爱听了呢?能不能自信一点?将恐怕去了?那就是天域唯一!”
“不错,此言在理,但有一点我却不敢苟同。”
众武者长声而叹,不住的回味着刚刚的大战,甚是意犹未尽,但此间却还有武者开口反驳,引得酒肆中一阵怒目。
霎时间,仿佛有狂风暴雨盖压而来,惊得那武者脸色一白,连故作潇洒的折扇,都被这强威生生的崩碎了开来。
“哼!”
酒肆中,有强者冷然一哼,带着凌冽的杀机,直逼那开口的武者,伴随着高悬而起的屠刀,有寒声幽然传出:“小子,可别怪我不讲道理,未将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你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
“便走不出这里了。”
武王强者的凶威盖压而来,毫不掩饰对君弈的崇拜,亦是说出了此间无数武者的心声,顿时纷纷附和。
“不错,今日你若不说出个二五六,便不用走了。”
“看不起君公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若有人对君公子不满,便先问过我的刀。”
......
一时间,酒肆中冷冽弥漫,甚至连酒肆的老板,都面色不善的看着那武者。
倒不是因为他的一语,引得酒肆中的气氛骤变,而是因为这老板,也是君弈的崇拜者之一。
若非这些武者强势开口,恐怕他都要将其直接轰出去。
“诸位,诸位...”
那白脸武者满脸苦涩,竟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连同与自己一起坐着的好友,都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起来,让他大为头疼。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
..”
“能否听小子卑微一言?”
那白脸武者连连劝告,一连说了好几声,才艰难的堪堪压下了他们的声讨,连忙抓住机会,继续道:“若是言罢,未能让诸位满意,小子也无需大家动手,就直接当场自绝,如何?”
闻言,酒肆中的武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尽都看出了对方眼中显露的缓和,显然是答应了下来,连同与他一桌的同伴,也挪回了几寸。
“可。”
这时,最先开口的武王强者,也是大口吞下了酒水,微微点头。
不过悬在白脸武者头顶上的屠刀,却依旧是没有散去,甚至还更沉重了几分,溢散着无情的杀机。
但即便如此,这白脸武者的心,都放下了不少,脸上的惨白也逐渐的开始消散开来,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只是唯一不美的是,他手中故作潇洒的折扇,已经变为了碎屑,少了几分姿态。
“其实大家都误会了。”
白脸武者也没有过分纠结折扇的事,便是连忙开口,解释着自己说话的意思:“我刚刚说的不敢苟同,并不是对君公子的不认可,而是别有他意。”
“哼。”
那武者强者冷然一哼,便使得强威镇压而下,宛如一座山岳,落在了白脸武者的肩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莫要扯些有的没的。”
“是,是是是...”
白脸武者一脸无奈,却也不敢再做作,直接说道:“我所言的不敢苟同,其实指的是他刚刚所说的惊天大战。”
“君公子与清风商会的三位太上长老一战,的确很精彩,乃是当之无愧的唯一,盖压前后万年天骄。”
“不,五万年!”
说着,白脸武者也是豁出去了,能捧则捧,也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拍马屁嘛,不就是捡好听的说咯?
果然,此言一出,酒肆中的武者尽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看向他的目光,都明显变得和善起来。
白脸武者见此,心下更苦。
心中直呼,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舔狗。
只是这想法,也不过是在他的心里一闪而逝,脸上还是一副深信不疑,大有谁反驳,便与谁拼命的架势,甚是莽夫。
“其实在小子看来,真正的惊天大战,当是在不日后的剑峰上。”
白脸武者目光一亮,感觉到头顶高悬的杀机消散开来,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君公子与斩岳剑派之间,可是有着不可调和的仇恨。”
“深若海渊,高若擎天,远非一言一语所能形容。”
“不错,当年...”
有武者连连点头,正要开口,却又连忙噤声,不敢继续说下去,稍作咳嗽掩饰,才又隐晦道:“斩岳剑派可是罪魁祸首,怕是少不了屠灭满门呐。”
“诸位,这可不是我所言惊世大战的原因。”
这时,白脸武者又是开口,一脸神秘而又意味深长的看着众人,压低了声音,徐徐的说道:“传言斩岳剑派的老宗主乱浮生,正在尝试打破桎梏,踏足...”
“武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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