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君弈口中传出的平淡一语,溪蓝众女尽都呆滞当场,久久回不过神来,哪怕是别天阙的弟子也心生不解。
一个个心中甚至还胡乱的揣测了起来,只当是公子怜香惜玉,下不去手,怕是要抱得万千美人,共度春宵一刻。
不过君伏空等君家的武者倒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胡思乱想,因为他们了解君弈,他源于血脉的心狠手辣,杀伐决断,可不是简单便能改变的。
“你说得可是真的?”
温以彤美眸轻颤,心下已然欢喜了起来。
因为她根本想不出君弈放走她们的理由和目的,若说忌惮,其余四大宗的长老弟子都已被杀尽屠完,哪里还会缺她们一家?
若说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落血,更就不可能了,君家命相怒血暴君,便是源于骨子里的暴戾,生于血脉中的狠辣。
再说又有君家子弟看着,放走她们又如何给他们交代?
温以彤身前,溪蓝美眸深埋疑惑,小口上下红唇一碰,轻言问道:“为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
似乎本就如此理由,君弈张口就来,直言解释道:“当年的事情,我多少都已经了解了一些,与你们并无太大关系,而是雍觅荷在背后推手,所以,我只找她一人,以及当年参与的人。”
言至于此,君弈嘴角一勾,脸上露出了些许温润随和的笑意:“我君弈嗜杀,但并非滥杀,些许底线还是有的。”
“日后,或许还有我们相互帮助的时候。”
“是吗...”
闻言,溪蓝眸中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满地的腥红,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直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理由来。
“好了,若没有其他问题,你们就可以走了。”
扫了一眼众女,随即轻轻留下一言便要离开,只是君弈刚刚迈出几步,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见此,众女刚刚放下的心又是猛地一提,溪蓝更是警惕到了极点,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问道:“君家主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只是有一件事忘了提醒你们。”
君弈抬手指了指荒山外,好心的说道:“你们最好重新另选一个方向,或者晚一点再出去,否则外面那么多人看到你们安然无恙,岂不是会胡思乱想?”
溪蓝心头一跳,还不等她开口,便见君弈直接转身,漠然吩咐道:“将这里的尸体都埋了,莫要留下太多的痕迹。”
仅仅一言,便将她心中的疑惑堵在了口中,可以说君弈是在为她们着想,似乎是真的要放她们离开。
待做完了这些,君弈才迈开步子,带着众人缓步而去,逐渐消失在了溪蓝的目光中。
“太上长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良久,目视着眼前的狼藉,慕容怡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前的溪蓝,现在也只有她能做主了。
“我们走,大家都小心一些,出去后莫要被旁人看到。”
溪蓝美眸稍凝,直选了荒山后的方向,带着众女踏行而去。
帝玺出世时,浩荡的帝威已然将这里的布置全部毁坏,周围的烟云浓雾,现在也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几个闪身,众女便已经消失不见。
诞生帝玺所在的荒山世外,已然死寂了起来,早先踏入其中窥得的仙境,已被刺目的鲜血浸染,充斥着浓郁的森寒。
已被别天阙弟子掩埋的尸体,看起来还略有些草率,甚至都还能看到地面上,裸露在外的些许肢体,其上惨白碎烂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嗤,嗤嗤...”
不多时,一处掩埋尸体的土堆中,突兀的传出了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看去,泥土还在微微的蠕动,被翻出的泥土空隙,甚至还引得了些许旁边的血水流淌而下。
“哼...”
只听一道痛苦的闷哼声传来,泥土中竟诡异的伸出了一只手,满是鲜血的大手不断的挣扎,将周围的泥土扒开,露出了一道被埋在其中的血色人脸。
紫发上沾染血土,玄袍衣领都破烂不堪,被泥土遮掩着的胸口上,还能看到无数触目惊心的刀剑伤痕。
人影艰难爬出,也不顾周围乱葬的碎烂尸体,直接就躺在了上面大口的喘气,而后咧了咧嘴,嘶声轻笑:“没,没死...”
“唔...救,救救我......”
这时,一道细微挣扎的痛苦声音突兀传出,与其所在的地方并不远。
闻言,紫发人影连忙爬起,翻开眼前一具挡着的尸体,接着又挖了一阵血土后,便看到了一张艰难开合着嘴,求救声,正是从他口中传出。
盯着埋入土中的脸,紫发人影的眸中非但没有任何喜悦,反而陡然生出了一抹诡异,目光杀机渐浓,手中都不知何时抓起了一把长剑,剑刃上寒芒冰冷。
“噗...”
陡然间,一只血手从土中探出,一把抓住了紫发人影的脚,口中还不忘艰难道:“救,救我...燕空师兄,救我...”
稍稍一顿,燕空眸中的寒意快速消退,也不再犹豫,快速的挖了起来。
几息时间,便将内中埋着的人影挖出,稍稍擦了擦脸后,定睛一看,竟是狠诈楼的少楼主闻夭。
燕空将其从土中拖出,眸中似是有些关心,便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没,咳咳...”
闻夭摇了摇头,看着燕空的眼中少见的有些感激,着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燕空会救自己:“多谢燕空师兄,多谢...”
眼底诡芒一闪,燕空连连摇头,只是还不等他说什么,便又听到几声虚弱艰难的声音传出,缓缓没入了两人耳中。
两人对视一眼,燕空便接着继续去挖,稍作缓和,闻夭也加入了其中。
一阵忙碌后,燕空与闻夭又是挖出了两人,却是苍炎宗的真传弟子苍赫,以及斩岳剑派的真传弟子文诚。
四人各自倒在地上,颇有些难兄难弟的意思,不可置信的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快,我们快走...”
这时,文诚抓起了自己的剑,挣扎的爬了起来,看着还躺在地上的三人,口中认真的说道:“七绝楼两位师兄的救命之恩,文诚记下了。”
“但此刻文诚必须要离开,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宗门的门主和长老。”
言至于此,文诚的脸上还涌出了一抹源于内心的恐惧,以及骇人的狰狞:“君家余孽死而复生,更有飞花宫暗中相助,里应外合恐生事端,必须早做准备。”
“诸位,告辞了!”
言罢,文诚深深的行了一礼,又选了一个方向,跌跌撞撞的快速离去。
见到如此一幕,苍赫也挣扎着起身,倒是摒弃了两宗间的嫌隙,与燕空,闻夭两人相互搀扶,艰难的离去了。
只是苍赫与闻夭并没有发现,燕空回眸间,目中生出的诡异,幽然森沉的仿佛无底的深渊一般。
……
踏行路上,君伏空心中难忍折磨,面色犹豫的走了上来,咬了咬牙,才看着君弈艰难的恭敬开口:“家主...”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放过飞花宫,是吗?”
不用他开口,君弈便知道他想问什么,当然,这几乎是所有弟子想知道的问题,关于他刚刚的一番说辞,没有一人相信。
千年前血夜的杀戮,可没有人放过无辜,甚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幸免。
君弈目光直视远处,眸中瞳孔逐渐深邃了起来,淡淡开口,平静的言语,却让人心生寒意:“放心,君家没有妇人之仁,我自有原因。”
“我等自然相信家主。”
听得君弈如此交代,君伏空也没有再多问,悄然退了回来。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便穿过了烟云雾海,再度出现在了荒山外。
一时间,无数目光汇聚而至,有好奇,有惊异,自然也不乏警惕,甚至都下意识的退避了数步,不敢离的太近。
“拜见公子!”
周围警戒着的数百别天阙弟子齐齐行礼,浩荡的声势仿佛洪水猛兽一般,让本就心惊的众人,心头又不自觉的跳了跳。
君弈示意众人起身,而后也没有理会周围的武者,长衫白衣荡起,威严横推,竟使得围观武者生生的让出了一条路,缓步远去。
直到君弈等人远远离去,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才似是如梦初醒,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烟云萦绕的荒山入口。
可众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再有人走出,不由得心中疑惑,面面相觑。
“走,我们进去看一看。”
有胆大的武者按耐不住,咬了咬牙招呼了些许武者作伴,而后率先踏出,走向了烟云弥漫着的通道,消失在了其中。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观望,尽是先后踏入了其中。
数万行进其中的武者,简直不能用浩浩荡荡来形容,但依旧很是小心翼翼,毕竟武宗中期境界的万子书,就死在他们的眼前,着实无法放松。
一路穿过烟云浓雾,看过周围的荒芜,便到了已被帝威消融的荒山山窟前。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武者呆呆的看着内中的血泥血泊,满地狼藉,以及些许裸露在外的残肢断节,心中不禁毛骨悚然。
通过血泥外些许残破的衣衫上的标志,他们还依稀可以看出尸体主人的身份,正是五大宗与持血凰珠入内的十数武者。
哪怕是亲眼所见,众武者都很难相信眸中印刻的景象,在这天域中,竟然有人敢对五大宗的长老弟子出手,将他们残杀至此。
“不,不对...”
陡然间,有武者惊退数步,颤抖着身躯,口中恐惧的嘶吼咆哮:“飞花宫的长老和弟子一个都不在这里。”
闻言,满场死寂,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不敢去想心中升起的念头,但眼前的事实,却似是在做着无声的宣告,诉说着让人惊恐的真相。
“别天阙...和飞花宫,他们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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