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之中,君弈坐于上首,轻轻品尝一口杯中茶水,便随手放下,心中想着这块普通的玉石。
玉石普通,但其背后的东西却不简单,没有想到一时的权宜之计,竟真的要发挥作用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不过要如何运作,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踏嗒…”
一阵脚步声传来,莫亦千带着一个黑袍男子缓缓走入,莫亦千微微闪身,让出这黑袍男子:“公子,人带来了。”
君弈抬头,看着全身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男子若有所思,不由摇了摇头:“你如此打扮,可让我无法与你真心交谈呐!”
“我前来是与公子商议大事,事态之大,打扮事小,还请公子不要在意这些小事。”
黑袍男子沉声开口,声音嘶哑,显然是有所伪装,而蒙面之下露出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藏头露尾,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君弈把玩着这玉石块,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黑衣人,意味深长道:“如此,我该如何相信你,又与你进行下一步的合作呢?”
黑袍男子没有退缩,依然坚持道:“主上只是派我前来与公子商议,这才是正事,其他的,像我这身衣服,都不过是外物而已,还请公子不要在意。”
“不要在意?”
君弈轻轻喝了一口茶水,这月知语泡的茶真的越来越不错了,这丫头,也不错,看着这杯中茶水荡漾:“如果我就是很在意呢?”
“公子,请不要再开玩笑了。”
黑袍男子眉头皱起,没想到君弈今日竟如此咄咄逼人,而且还是为了这一件小事。
此时的君弈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丝毫年轻一辈强者的风度,与传言之中的形象更是不同。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黑袍男子,大厅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黑袍男子显然也不是一个惧怕之人,即便莫亦千在侧,也一点不惧,目光低下:“若是公子无意,那我就不打扰了。”
黑袍男子一言而出,没有犹豫,转身便要离开,莫亦千没有阻止,直至走到门前,君弈才缓缓开口:“你似乎,有东西忘了…”
黑袍男子脚下的动作一顿,缓缓转头,一道破风声传来,男子抬手一抓,却是那君弈手中把玩的玉石块,不知何时,这玉石已经恢复完整。
“这个也拿回去吧。”
黑袍男子眼神骤变,双目凝重的盯着君弈,沉声说道:“公子,我想一个面纱改变不了什么,还请三思。”
“你的主子有什么话要商量,竟然派出你来,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君弈也没有再为难他,不过是找找乐子,顺便打压打压他,这家伙有点沉稳,举目而视,盯着黑袍男子的眼睛,张口成型。
见君弈口型,黑袍男子双目骤缩,他本以为君弈这句话不过是故作高深,看来当真是小看他了。
再没有任何掩饰,黑袍男子将面纱取下,看着君弈道:“公子慧眼如炬,让某敬佩,看来此事找公子,定是没错了。”
君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静待下文。
黑袍男子也没有多言客套,定了定心,稍稍整理了一下语音,认真道:“上次主上与公子一别,心中所思甚多。”
“北苍大陆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而他身边的人也想法甚多,或是早有异动,如今更是有些肆意妄为。”
“为了祖宗基业,万载山河,欲请公子合作,同谋大事。”
君弈眼中精芒一闪,这短短几句话中,似乎信息量颇大,这老小子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且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要改变这情况,除非…从根源入手。
“你家主上的意思是…”
君弈声音低沉,眼神竟有些危险,甚至兴奋:“要杀了他吗?”
“呼…”
黑袍男子闻言猛地抬头,大口喘气,看着君弈的神情不可思议,甚至透着恐惧,额间已经有冷汗流下:“杀他?”
那个人?黑袍男子微微摇头,谁能杀了他?好一会,才继续道:“若是能将其生擒,主上感激不尽。”
“生擒?”
君弈嘴角上弯,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斩杀,或许还有些机会,但生擒,却要难上数倍。”
“你确定自己没有带错话吗?”
黑袍男子拱手弯腰,语气凝重:“大事之前,万万不敢大意。”
一时间,厅堂之中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就连莫亦千也是皱起了眉头,没有想到,来人竟与君弈所谋此事。
成败尚且不谈,若是真的做了,北苍恐怕将再无宁日。
良久,君弈轻轻抬头,淡淡道:“此事风险,想必你也是清楚,那么于我,有什么好处呢?”
黑袍男子没有抬头,弯下的腰却更低了:“友谊,永久的友谊。”
“友谊?”
君弈有些不可置信,没有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的话来,这一刻君弈甚至想要放声大笑,看着黑袍男子讥讽道:“他人或许会在意你口中的友谊,但对我来说,这恐怕一文不值。”
黑袍男子低下的身躯微微一颤,脸色难看,但还是没有抬头,咬牙坚持,这个屈辱他要忍,因为君弈值得。
“这句话是我自这一世修炼以来,最为可笑的话了。”
君弈摇了摇头,轻轻喝了一口茶水,把玩着茶具,将目光抬起,看向那弯腰的身影:“但是,我答应了。”
莫亦千神情一凝,看来公子当真是等不及了,此事当真冒险,就算自己与醉癫狂联手,恐怕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多谢公子。”
黑袍男子连忙开口,顿时松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连自己都觉得没有门的条件,君弈居然答应了,此人果非寻常。
“恩…”
君弈轻轻点头,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一阵气息的波动忽然传来。
这波动纯净,却带着些许阴寒,冰冷,甚至连神识都有些颤栗,整个内苑都处于这股气息的笼罩之下。
不仅如此,这股气息随着灵力的波动竟还有增强之意。
感受到这气息传来的方向,君弈豁然起身,整个人疾驰而出,甚至都来不及与这黑袍男子打招呼。
黑袍男子一愣,想要跟上去,却被莫亦千抬手阻止,同时,他也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显然,是有监视之意。
虽然他很好奇,不过也没有坚持,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
君弈一路狂奔,几个闪身便到了一处院落,刚一出现,醉癫狂便已经出现,看着君弈的目光略有沉重,而这里再无他人,显然醉癫狂已经将人遣散。
“怎么回事?”
君弈看着中间那道紧闭的房门,眉头紧皱,正是江雨四女的别院,这股气息正是从这里传出,正在逐渐攀升。
按道理不应该出现意外才是,怎么会这样?
醉癫狂轻轻摇头,看着那道房门也是眉头紧皱,低声道:“不知,感觉到气息不对,我便立马赶了过来。”
通灵之体对自然极为亲近,尤其是对灵气,体制觉醒,唤醒通灵,那时灵气会将其身躯梳洗一遍,也没有异变产生,怎么过了一个下午,又出现了意外?
“为我护法!”
君弈神情凝重,低吼一声,随地盘膝而坐,一股足以堪比武灵初期的庞大神识汹涌而出,冲入四女房中。
醉癫狂踏空而起,神识探出,小心的监视着周围的情况,通灵之体对君弈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这四人必然十分重要,否则君弈不会如此仓促赶来。
君弈神识探入,却见四女盘膝而坐,俏脸眉头紧蹙,神情痛苦,一道道冰寒之气从四人体内缓缓荡出。
如水波涟漪一般,只不过随着每一次波荡,这股寒意便重了一分,君弈神识所见,不过数次功夫,四女脸上便已经呈现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白色。
遮掩着四女娇躯的亵衣,更是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长发散乱,稍稍披掩住些许露出在外的冰肌雪肤。
但如此四女,本就国色天香,觉醒了通灵之体之后,更是倾国倾城,此时一副玉软花柔的场景,几乎让君弈沉迷其中。
只是冷冽的冰寒将君弈惊醒,这股气息诡异,但又充斥着极其庞大的灵力,如此怪异的景象,君弈在古籍之中所见,并未有如此记载。
难道,是因为四女同胞而出现了意外吗?
来不及多想,君弈神识探出,侵入四女经脉,接触的一瞬间,君弈堪比武灵初期的神识都差点被冻结,强忍着寒意,君弈细细查探,继续深入体内。
但君弈无奈,即便他用尽全力,也只能与这越来越强的寒意分庭抗礼,这气息不仅寒冷,更是其中的灵力冲击,让他束手无策。
“小子,用禁神之术。”
忽然,君弈体内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与这四个女娃娃体内散发出的灵力交汇,反哺而去,循环往复,或许会有改变。”
君弈目光一闪,自己与天罚鬼陵互相依存,其中神秘没有必要害自己,或许值得一试,而且现在,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此处,君弈不再犹豫,脑海之中一道金芒若隐若现,随着脑海之中神识涌动,这金芒闪烁的速度越来越快。
上空中的醉癫狂猛地低头,禁神之术的运转,让他也有所反应,但他也能感受到,这禁神针对的并非自己。
与此同时,四女识海之中大印浮现,一股奇特的联系突兀而现,与外物相接,一股亲切,信任之感从心底升起。
君弈神识回转,将四女体内溢散而出的冰寒灵力牵引而入,缓缓进入体内经脉,随着经脉而动。
有了君弈的牵引,四女体内的冰寒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方向,猛地涌了出去,强横的冲击力让君弈脸色骤变。
这股气息不仅强,更是寒,在自己的经脉之中横冲直撞,若不是经脉由螭吻血髓重塑,恐怕后果非同一般。
君弈不敢大意,小心的引导着这股寒意,与自己体内的灵力交互,只是一经触碰,却是遭到强烈的反弹。
一口逆血便要喷出,君弈强忍着胸口的不适,不断的尝试,轻轻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寒意似是有意识一般,明白君弈没有恶意,这才接纳而来,同意君弈的气息侵入。
随着两股气息的交汇,虽然只是一点,君弈都感觉一股异常舒适的感觉涌了上来,体内的灵力更是蠢蠢欲动,竟有些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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