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卿颜的话一出,整个宫家院中的气氛顿时一变,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虽然说得含蓄,但在场的谁也不是傻子,很明显的便听了出来,这是要退婚了,以后再说这句话的水分可真的是太大了。
云砚闻言脸色铁青,胸口一阵发闷,一股难以压制的血气涌了上来。
良久,待得胸口的气稍稍顺了一些,血气平缓,云砚这才艰难的开口,问道:“宫主母,你这句话代表的可是宫家的意思?”
“这是自然…”
“放肆!!!”
文卿颜开口,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宫文涛开口喝声打断。
只见宫文涛怒目而起,大步走上前来,对着文卿颜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乱说些什么?”
“虽然云贤侄与女儿的婚事有所争议,甚至还是有可能被逼迫,但这毕竟没有定性,只是水家小子抢婚的说辞而已。”
“这家族大事也是你能参合的吗?退下去!!”
宫文涛厉声开口,竟当着众人的面呵斥文卿颜,没有丝毫留情,见文卿颜还看自己,又厉声道:“看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随着宫文涛的语气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大,宫家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压抑之感,甚至连家族强者溢散而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似压抑着笑意,或者说是幸灾乐祸更是恰当一些。
文卿颜脸上神情微变,双眉轻皱,秀目含煞,却是冷哼一声,没有发作,淡淡道:“那你自己处理吧。”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向众武者打招呼,文卿颜转头便走。
“哼,妇道人家。”
宫文涛轻喝一声,这才乐呵呵的笑了一声,看向众武者,与云砚寒暄起来,稍作问候。
“这是?”
莫亦千看到场中如此发展,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文卿颜表现出来的样子,与传言宫家之情况略有些出入啊。
“宫家有意思。”
君弈却是轻声一笑,看着款款而去的文卿颜意味深长,她转身离去面带厉色,嘴角却是微微上翘。
人的表情或许会骗人,但表情出现反差,那就不一定了,如此只有两种情况,人极度悲伤,另一种则是开心。
表情是人表达心情最好,最原始,最自然的方式,想要完美的掌控情绪,表情,几乎不可能做得到,你或许可以掌控自己的皮肤,但绝对无法掌控感情。
如此,那文卿颜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不仅如此,宫文涛呵斥文卿颜,看似极其严厉,而且是在众武者面前,当面将她的面子剥下来,很是霸气,威武,但文卿颜离去时,宫文涛转身回来时,嘴角那一瞬间的抽搐。
看来如此呵斥自己的结发妻子,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考验的事情。
“宫家之人不简单,宫玥岚少有所现,宫文涛笑面难解,文卿颜才是最可怕的人,如此城府。”
君弈淡淡开口,对四家重新有所估量,低声道:“果然,任何事情都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宫家如此,那易家呢?”
听着君弈声音且意味深长的话,莫亦千有些艰难,细细盘算,也没有得出结论,心中思量这几句话的意思。
而身后醉癫狂却是手中酒葫芦一顿,白发遮住的眼睛盯着君弈的背影,目光微变,公子,细致入微。
这一刻,醉癫狂才对君弈稍稍有了些了解。
宫家内堂,宫文涛正乐呵呵的宽慰着云砚,周围武者的气氛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云兄,妇道人家的话你不要太在意,还是好好疗伤,身体重要啊!”
宫文涛开口,对云砚的伤势略显关心,也问起云翌的伤情:“云贤侄,这,还好吧?可不要错过了治疗时机啊。”
“多谢文涛兄关心了,我们还好。”
云砚闻言,脸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但也听得出宫文涛话中的暧昧之意,也不知是从了文卿颜的意思,却顾及云家面子,还是当真没有在意水墨白之言。
“那就好,那就好。”
宫文涛呵呵一笑,略显放松。
云砚叹了口气,事情竟到了如此局面,一抬头,却见易古站起身,向这边走来,看样子有话要说。
只是还没有开口,却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宫家主,既然事情暂了,那我们也就告辞了。”
众人目光看去,却是君弈打破了局面,指了指内院轻声道:“此番迫不得已之间,略微有些失礼,还望宫家主海涵。”
“哈哈,君少说的哪里话,大家一时误会,不碍事,我们也是难得看了一场如此多高手交战的场面。”
宫文涛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将意君弈言语之中的歉意放在心上。
“那我们就不打扰家主了,想必家主还有些事情要做。”
君弈微微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润顺心,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感来。
“是啊,宫家主,我们就不叨扰了。”
“改日上门,宫家主可不要将我等拒之门外啊!”
“宫家一聚难得,让我等很是尽兴,呃?咳…咳,恩恩……”
君弈声音落下,前来宫家道贺的武者纷纷开口,云,宫两家成亲之事被搅,还牵扯到了北苍如今极为神秘的君公子,而且众多强者出手,都没有能奈何君弈一行人,这些出手者包含了北苍一半还多的顶尖势力。
先前看的多,大家都有份,但现在走的晚,嘿嘿,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谁愿意自己的丑事被人公开呢?现在趁乱离开,才是上策。
“好好,此番没有招待好各位,当真惭愧。”
宫文涛乐呵呵的开口,没有一丝介意,招呼众人离开:“还望不要怪罪。”
众武者受宠若惊,一个个告罪离开,心中却感念着宫文涛为人之平和,一时好评如潮,对宫文涛的评价大大的提升。
云砚与易古等人看着君弈三人离开的背影暗自发恨,却又无能为力,此番来带的人并不多,毕竟四大家族之间的喜事,谁会想着还有人去闹事呢?
见君弈离开,他们也准备离去了。
城门前,众人纷纷告辞,君弈一行人缓步离开,但少有人与他们打招呼,毕竟君弈结怨的势力太多了,而且还是顶尖势力,除了君弈这个疯子,谁敢触其霉头?
“君公子,请留步!”
但事有例外,只见一行人缓缓走来,为首是一少年,衣着华丽,剑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不凡,显然背景不简单。
“君公子,幸会。”
华衣少年拱了拱手,神情语气略带敬佩,自我介绍道:“在下澜煌王朝段佑寒,这是在下的叔叔段昌。”
“君公子,前辈。”
段昌,澜煌王朝帝王胞弟,武帅初期境界的强者,虽然位高实力强劲,但丝毫没有傲然之感,这非是莫亦千与醉癫狂的缘故,神情没有丝毫做作,显然为人如此。
“原来是澜煌太子,真是失礼。”
君弈开口寒暄回应,莫亦千稍稍点头,醉癫狂却是丝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很是漠然。
“不知太子殿下找在下是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不敢当。”
段佑寒连连摆手,脸上挂着些许苦笑,微微道:“君公子这可是折煞我了。”
“武封王朝一事之后,君公子名扬天下,在下仰慕公子许久,却未有机会一见。”
“今日相遇当真是意外之喜,宫家内院,公子再展神威,令在下甘拜下风。”
“冒昧问一句,不知君公子是否有时间?还请移步前往澜煌王朝,让在下好好招待招待,父皇也对君公子这般少年俊才念叨久已。”
段佑寒一番话说得至诚至恳,而且将姿态放的极低,甚至可以说是放在长者的位置,尊敬来形容都不为过。
“多谢太子殿下和尊上的赏识,不过在下还有事情要做,恐怕无法前往,抱歉了。”
君弈脸上笑意未变,拒绝了段佑寒的邀请。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段佑寒闻言有些失望,脸色随即恢复,又笑着道:“无妨,若是君公子有时间,澜煌王朝随时欢迎。”
说着段佑寒一抹腰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金色令牌,递给君弈,开口道:“这是我的令牌,其中有我的一滴精血,到澜煌之后,出示这令牌,即可畅通无阻。”
“多谢殿下。”
君弈也没有矫情,已经拒绝了邀请,若再不将这令牌收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君公子!君公子!”
段佑寒正要告辞,却听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吸引了众人目光。
“渲儿,莫要胡闹!”
目光所至,却是石聪等人赶到,喊住君弈的正是石墨渲。
“抱歉,让诸位见笑了,小女有些顽皮。”
石聪脸色有些尴尬,但随即掩去,轻笑告罪一声,目光一扫一边段佑寒,不由一愣,慌忙道:“太子殿下,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不碍事。”
段佑寒笑着摆了摆手,他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平时为人平和,口碑不错。
“这是石家家主,石聪,其女儿石墨渲。”
君弈看得出段佑寒不认识石聪等人,笑着开口介绍,说完对着石聪道:“澜煌王朝太子,我想就不用多说了吧?”
“不用,不用。”
石聪连连摆手,石墨渲却是吐了吐舌头,知道先前有些唐突了,只是宫家内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一来君弈救了石墨渲一次,二来又在宫家大展身手。
自古美人爱英雄,尤其是救了自己命的英雄,更不用说石墨渲刚过及笄之年,正是少年情窦初开之时,自然有些情不自禁。
段佑寒笑着点头,看了一眼一边的石墨渲。
那一抹青绿入眼,嵌入心骨,发尖淡淡的清香,入鼻而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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