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砚心头的愤怒,眼中的暴戾已经难以抑制,若非云翌现在重伤,必要拼的与水卫鸿两败俱伤也要取水墨白性命。
但没想到自己一句怒喝,竟引来另一道讥讽的声音。
原本云砚身周冰冷的气息足以让众人压抑,但现在这一道身影传来,这股感觉更甚,心头不仅压着一块石头,而且寒冰之极。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
云砚口中爆喝,云家武者也是纷纷上前,将云砚护在中间,宫家内院的变故已经远远超过众人想象。
“云家主,你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随着话音传出,只见一道苍老身影踏空而来,老者衣衫简单,白须整洁,身后背负一把长剑,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却断了一条手臂,影响了感觉。
“许大长老,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来人正是罪剑宗大长老许渊,云砚开口语气微沉,现在场上情况混乱,他虽愤怒,却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树敌。
“许渊?罪剑宗大长老,他怎么才来?”
“这,许长老怎么断了一条手臂?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敢想象,连许长老都如此,看来北苍大陆要变天了,所有的势力都搅在了一起,乱成一团。”
众人纷纷低声议论,场上的情况越来越复杂,牵扯进来的武者、势力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杂,整个北苍大陆的局势开始诡异起来。
“什么意思?”
许渊落下,缓缓开口眼中尽是冷意,淡淡道:“云家主真是健忘,我那可怜的孙儿许自尘才离世几个月,你便已经将他忘了。”
言至于此,许渊心中更是愤怒,低声道:“还说要替他找寻凶手,嘿嘿,云家是把老夫当成傻子了吧?”
“这…”
云砚闻言脸色难看,没想到许渊竟在此时问罪,知道许渊正在气头上,处理不好,事情恐怕更加难以收场。
想到这里,云砚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憋屈,轻声道:“大长老,事情正在调查之中,还请再给我一些时间,而且我们已……”
“给你一些时间?”
许渊直接将云砚的话打断,脸上露出一抹讥讽之色,淡淡道:“不用了,这件事就不劳烦云家兴师动众了。”
“大长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砚闻言非但没有一丝轻松之感,反而心头更有一股不详的感觉,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云家主当真好胆识。”
许渊开口似有赞赏之意,但声音却是愈加阴沉,继续道:“如今之际,云家主还能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着实让老夫佩服。”
“大长老有话还请直说。”
云砚心中的火气愈来愈重,自己身为北苍云家之主,竟被许渊如此讥讽,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武者的面,真是丝毫不把云家放在眼中。
“好。”
许渊低喝一声,猛地踏前一步,身周威势震散,那一条空着的衣袖浮空而起,许渊指着这一条袖子,沉声喝道:“我这一条手臂是如何断的?云家主,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在众武者耳边炸响,众人目光顿时汇聚于云砚身上,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刺的云砚心头沉重。
“大长老此话可不能乱说。”
云砚脸色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开口:“莫要听信了小人传言…”
许渊未等云砚说完,便再次开口打断了云砚的话,语气冷漠:“是否是小人传言,我心中自有评定。”
云砚脸色难看无比,云家家主,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与三大宗门的宗主平起平坐,今日,他竟然被许渊一连打断两次,而且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咄咄逼人。
而且现在场中形式诡异,还必须要有所收敛,避免冲突,这一辈子,恐怕云砚都没有如此难堪过。
“那大长老的意思是?”
云砚强压下心中怒火,云翌的情况也很是不妙,婚事已经被打乱,现在还是撤离为云翌疗伤为上。
“老夫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许渊淡淡开口,似乎没有太过逼迫的意思,还不等云砚松一口气,却听其冷声道:“就让云家小子留下给老夫的孙儿赎罪便可。”
“至于老夫的左臂,就此作罢。”
这句话传入众人耳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云翌,云家最有天赋的少年,胆识过人,在云家地位极高,还是云砚最看好的儿子,早早便成了少家主。
许自尘,在北苍大陆也是赫赫有名,当然与云翌相比,却是以臭名而扬名北苍,狂妄自大,欺男霸女便是其身上的标签。
两者相比当真是天上地下,
现在,许渊张口竟然就要云翌留下为许自尘陪葬,着实是要了云砚的老命。
但许渊竟以放弃追究自身左臂为由,逼迫云砚,许自尘即便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但在许渊心里却是极其宝贝,看来这一选择,对云砚来说有些难以决断。
“大长老,这玩笑可不好笑。”
云砚声音低沉,面色沉如锅底,手也不由得握拳,隐隐有些发白,许渊当真是在给他出难题。
云砚心中有些凌乱,交出云翌,自己必会坐实云昊杀许自尘,云家斩许渊一臂之事,而且还会被千夫所指,自己卖子求安,而许渊却是背冠以大肚之名;若是不交,以许渊罪剑宗大长老的地位,必然会与云家开战,将代表自己默认云家对许渊所为,里外说不清。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许渊淡淡开口,身周灵力涌动,背后长剑附上一曾淡淡的白芒,渐渐颤抖起来。
“快点决定吧,我的耐心可不好。”
“叮!”
话音一落,许渊背后长剑猛地一抖,从背后掠出,疾驰而行,在空中飞过一圈,落入许渊手中,只是轻轻一挥,一股剑意便扩散开来。
到底是罪剑宗大长老,许渊境界虽不如醉癫狂,但这剑意之领悟,却不比醉癫狂弱上多少。
“大长老如此强人所难,强威逼迫,让人失望。”
云砚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一战看来无法避免了。
“呵,老夫已经给了云家主机会,如今还如此坚持,看来当真是要死扛到底了。”
许渊持剑,长剑在手微微抖动,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其心中的愤怒,毕竟是断臂之仇,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轻飘飘的揭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云砚也不想再解释,既然许渊已经认定,也只有今日先离开,才有机会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到底是谁在其中搞鬼。
“嗤!”
话音落下,却见一道白芒闪烁,伴随着一阵破风声,直射云砚所在之地。
云砚将云翌推给身侧护卫,起风而动,直扑飞射而来的剑气,狂风席卷,整个人竟反冲而上。
大手握拳,口中爆喝一声,狠狠的轰在长剑之上,将其直接轰退。
显然,云砚的心情已经难以用语言表达,他需要发泄,今天云家的脸被人一层一层的剥下,简直成了北苍大陆的笑话。
“哼。”
一道冷哼声传来,却见长剑倒飞,许渊踏步而上,一把抓在手中,趁势再上,没有丝毫留手,竟欲斩杀云砚,断臂之仇哪能那么容易放下。
到底是罪剑宗大长老,抬手之间剑气纵横,招招杀机。
许渊与醉癫狂完全不同,醉癫狂是霸道,举手抬足之间轻松随意,却是直中要害,甚至有些悍不畏死,无惧负伤,让人不敢硬拼。
许渊则是步步紧逼,于细微处绞杀,压迫着对手,缩小其反击空间。
正如现在的云砚,便在其攻势下有些难以招架,许渊即便是一只手,但用起剑来出神入化,飞剑而起,抬手便是一掌,掌刀落下,直斩云砚胸前空档。
但云砚也并非好惹,堂堂云家家主岂是任由他人宰割之徒。
云渺灵录,云家立族之本,自然有其特别之处。
只见云砚无视许渊掌刀,竟放开大门让许渊得手,以伤换伤也需要特殊的情况才可,现在显然许渊是不会上当。
云砚迫开飞剑,许渊已经逼至身前,杀意已至。
众武者下意识的惊呼,也有人略有兴奋的看着这一幕,家族强者的陨落可不是一般人,一般时间可以看到的。
但结果却是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只见许渊掌刀斩在云砚身上,却直接穿身而过,云砚的身躯竟有些虚幻的缓缓荡开,散于周空风云之中。
许渊见此心头一跳,转手一握,长剑回归,没有丝毫犹豫,便猛地挥斩横劈,剑气所指,风云具散。
但云砚却消失在了场中,不见了踪影。
只有淡淡的微风缓缓拂过。
这一幕,着实谁也没有想到,还不等许渊开口,讥讽云砚是个胆小鬼的时候,一股危机之感涌上心头。
许渊爆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放开,竖于身前,长剑白芒大作,竟有虚影出现,围绕许渊身周展开,整个人被剑气包裹起来。
这突然的一幕让众人一呆,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一抹腥红泼洒,散于风中,渐渐飘浮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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