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闻定山不禁低声惊叹。
他下意识地看向仵作，仵作只是摇头。
看着尸体的变化，宇文皓的眸子微暗。
容泰的确是死了，死透的那种，至于为什么他看起来像假死一般，不过是丹田的最后那一口气没有吐出来。
更重要的是，碧环白蝮蛇的蛇毒只要炼制成功，便能在三日内保证尸身完整，仿佛未死一般。
“人是没救了的，之前也是一直依靠这东西维持原貌，所以仵作和御医才会难以确定。”
林挽月说完看向宇文皓，宇文皓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确定了便好，可以回宫向皇兄禀明情况了。”
宇文皓说着拉上林挽月就向外走，闻定山急忙跟上，仵作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走在最后。
“这个结果，对你们手里的线索有什么影响吗？”林挽月问。
闻定山明显僵了一下，宇文皓却没有什么波澜。
“没什么影响，只要容泰嘴里没有吐出新的线索，之前那些信件的嫌疑就洗不清。”
“整个南诏能炼成碧环白蝮蛇毒卵的人也没有几个吧？”
林挽月指了指仵作手中的铅盒，即便是见惯死人的仵作双手也在微微发抖。
碧环白蝮蛇，只听说过却没有见过的山林剧毒之物，传闻触碰过它的人无一活命。
“也许制作者不是我国中人。”宇文皓说，“走吧，入宫去。”
装着碧环白蝮蛇卵的铅盒因为太过危险，被留在京兆府由专人看管，宇文皓甚至让成风回府找来几名侍卫一同看管。
御书房再一次房门紧闭，就连云公公也被宇文赫擎下令等在门外。
林挽月简单地讲解了一下碧环白蝮蛇的毒性和碧环白蝮蛇毒卵的特殊功能。
碧环白蝮蛇的蛇毒虽是剧毒，接触皮肤即会溃烂，但蛇卵却是最好的保护膜。
碧环白蝮蛇毒卵是将这种蛇的蛇卵在未开始孵化之前剥去外面硬壳，保留内层薄膜，之后将毒液装入铅盒，软卵浸入反复炼制到毒液全部吸收为止。
“竟是这般毒物？”宇文赫擎听完也是面色凝重。
“毒卵薄膜极薄，虽说在濒死之前送入喉间能阻住元气外泄，维持生时模样，但稍受重压便会破裂，到时整个尸首就成了新的毒源。因此，放入毒卵的人用心极其险恶。”
“秦王妃所言极是，若不是今日秦王妃在场，怕是整个京兆府都要遭殃。”闻定山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冷汗连连。
“闻大人言重了。”
“皇兄，依臣弟之见，容泰身上的书信与这枚毒卵很可能是同一人、或是同一伙人所为。客栈出事，追查中客栈老板又被袭击，朝廷自然会派人去查，找到信件，再加上容泰死后情况诡异，势必会大肆查看，毒卵正是针对后续查看之人设下的，目的怕是想要将事情闹大，引起恐慌。”
林挽月也深以为然。从容泰身上找到的信件尚不知真假，宇文赫擎必定不会轻举妄动，就算二皇子和镇西王真的与北祁之间勾结，朝廷也会暗中追查。
可是，若是容泰一案中有无辜死伤，必定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京兆府人多口杂，必定会走漏消息。
“朕已派人前往燕州暗中调查，在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声张此事。”
“下官明白。”
“臣弟明白。”
“秦王妃此番功劳甚大，他日必重重赏赐。”
“臣妾谢皇上。”
后面的安排自然不是林挽月能参与的，因此她行礼退出御书房，过了不久，闻定山走了出来，向她行礼之后匆匆离开，又过了不久，宇文皓走出来。
“回府吧。”
终于能离开皇宫，林挽月不禁松了一口气。
回府之后，林挽月本想追问宇文皓关于容泰被杀案的细节，却被宇文皓扯到后殿，又唤来兰儿。
“先给王妃洗沐浴更衣，换下来的衣服直接交给嬷嬷烧掉。”
林挽月被按在浴盆里，老老实实地洗了个干净。
梳洗完毕，当她走到前殿时，发现宇文皓不在，桌上只留着一张纸条，写着“书房”两字。
言简意赅，很有宇文皓的说话风格。
林挽月按照宇文皓的字条前往书房，发现宇文皓已经让人将午膳送到。
“都好了？”宇文皓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挽月，确认她将前往京兆府时穿的衣服换得一件不剩。
“全部都换掉了。”林挽月笑吟吟地回答。
宇文皓的关心有时显得很霸道，却让林挽月觉得很温暖。
“先用午膳，等吃完了，你再问。”
宇文皓指了指放好的碗筷，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林挽月坐下来安静地吃饭，一边思考着这几日接连发生的祸事。
午膳过后，不等林挽月催促，宇文皓便讲述了他离京后发生的事。
寻找容泰的过程并不困难，容泰入京时带着一名小厮，正是官道旁的驿馆小二先发现了小厮的尸体，又发现容泰虽然行李留在驿馆，人却没有回来，于是及时报了官。从容泰行李中的信件上，得知他是玉堂春客栈的老板，为了处理掌柜被杀的案子赶赴京城。
因此，容泰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回京兆府。宇文皓奔袭几十里抵达驿馆之后，不多久便带人在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容泰的尸体。
对凶手的追查没有结果，反而是容泰贴身携带的信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若是假死，便能救醒再多问些细节了。”宇文皓最后说，“不过能拿出毒卵的人，也不会让容泰再说什么。如今皇兄不仅派人暗中去查二皇子，更是派人到镇西王的封地去，刚好镇西王人在京城，反而更容易调查。”
“小郡主如今在宫里住着，怕是还不知道这些事。”
想到那个不愿政治联姻的赫连倩，林挽月心底生出一丝好感，若是她能不知道这些事，也是不错的。
不过让林挽月没想到的是，围绕着玉堂春的两起杀人案还没有查出眉目，宫中却传出消息，说柔然郡主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