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夏苡晴便写好了制作方法。
新写成的字墨迹未干,夏苡晴又小心地吹了吹,之后递给林挽月。
“皇婶,给。”
林挽月拿到后认真看着,夏苡晴的字迹清瘦却有骨力,和她平日里温顺豁达的样子颇有出入,这让林挽月也感到有些意外。
“多谢太子妃不吝赐教,我会小心收好的。”
“哪里的话,皇婶喜欢,我也很高兴,日后做得多了,自然不需要看着也能记起来。”
林挽月将那张纸小心折好,放入袖中。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嬷嬷便来通报,说太后已醒。
林挽月便和夏苡晴一起入殿问安。
太后见到两人,心情很不错,但人看上去却有些疲惫。请安完毕,两人坐下后,太后看了一眼问:“今日庆典,嫔妃王妃都要入宫,怎么欢儿没和你们在一起?”
立在一旁的嬷嬷连忙开口:“回太后,午后刚刚接到宁王妃口信,说是身体不适,今日怕是不能陪在太后身边,请太后恕罪。”
“又病了?唉,这欢儿的身子着实不好,再加上上次的事……”太后一想起来之前宇文皓和苏欢的事,便连连摇头。
“小皇婶的身子,许是跟随宁王驻守在外拖累了,如今回京,若是能善加调理,也会慢慢好起来。”夏苡晴说。
“太子妃说得是,宁王妃身子弱,又常年在外,疏于条理。”林挽月从医者角度去看,也觉得苏欢的身体底子差了一些。
太后点头道:“庆典过后,哀家便让人去御医院选个御医,送到宁王府上专门给欢儿调养一段时间。”
“太后您福与天齐,若是亲自过问,小皇婶的病情,自会无事的。”夏苡晴说。
太后笑着点头,林挽月见机会刚好,便开口:“太后,月儿此次入宫,不单是参加庆典,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是什么事,你且讲来听听,是不是阿皓又做什么了?我听说,他日前与宁王竟然在宫中打架,这成何体统!”
林挽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转到太后面前跪了下来。
“月儿为何行此大礼?”
“太后对月儿向来宽待,此事若无太后许可,怕是极难实现。”
“哎呀,什么事你快说啊,你就这般跪着,是要急坏哀家吗?”
“太后,御景与宁王妃的事,月儿想在宫中彻查。”
“这……”太后皱起眉头,“你就不怕把事情闹大吗?”
林挽月伏低身子,继续说:“月儿明白,此事皇上已经令人三缄其口,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怕是也知道,如今宫中之人又有哪个不知此事?只因皇上龙威之下,不敢多言,可是背后的非议却在所难免。月儿实在不想被人耻笑,更不想不明不白便和宁王妃断了来往。”
“月儿啊,哀家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也清楚。有些事关乎皇家颜面。不可肆意妄为。”
“月儿清楚,可是月儿想不明白,御景说是有人以皇上召见为由将他引向御书房,但御书房的守卫却说没见过他,而麒麟宫的人也说不曾看到御景是何时进入寝殿的。两处守卫都说未曾见过,那又是何人假托圣意?宫中有如此大胆之人,若不能查明,怕是后患无穷。”
“但皇上已经下令,此事不准再提,你若要追查,便是忤逆皇上。”
坐在一旁的夏苡晴也跟着帮忙:“可是太后,若放任不管,就这样看着秦王和宁王兄弟两人反目成仇吗?”
太后面色一冷。
“若真的有苟且之事,这便是阿皓咎由自取,若他是被人陷害,也是他们命中有此劫,哀家无能为力。”
林挽月跪在那里,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委顿在地,半晌才幽幽开口:“月儿明白了。”
太后站起来,走过去将林挽月扶起。
“月儿莫要太过伤心。你是秦王正妃,便要有作为正妃的肚量,你且起来,哀家还有话要和你说。”
林挽月站起来,重新坐回椅子里。
“你可知道,镇西王此次入京,是带着他的小女儿一同来的?”
林挽月心中暗想,我自然知道,还是我第一个认出这个小女儿的。之前说要宇文皓与赫连倩联姻,该来的终于来了。
但嘴上却乖巧地说着:“月儿略有耳闻。”
“那郡主闺名赫连倩,听说能文能武,性情和善。哀家和皇上商量过,想让她与阿皓联姻,但赫连倩身为郡主,总不能以侍妾的身份嫁入秦王府。若是婚事一成,她便是平妻,与你地位相当,你意下如何?”
你们这不是都已经商量过决定好了吗?何必又来问我“意下如何”。
林挽月不禁在心中感叹,自古帝王家最是无情,哪怕太后对她极为信任宠爱,在关乎王室利益的问题上,她依旧是个牺牲品,就连宇文皓,也是皇家的牺牲品。
只不过这个牺牲品拿捏起来没那么容易,因此令人多了些忌惮。
想到宇文皓说过他会想办法,林挽月决定回避。
“联姻是大事,月儿不能干涉,按道理说,这件事应该全凭太后和皇上做主,只是……不知御景那边会作何反应?您也知道,他一向桀骜不服,再加上宁王妃的事还悬而未解,只怕是配不上郡主。”
“皇室子弟,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月儿切不可做善妒之人。”太后谆谆教导。
“不是月儿不愿,而是御景这段时间的确脾气暴躁,自从和宁王妃的事发生后,他便再没去找过月儿,就连昨日中了乐忘忧回府,药性发作也是去了侧妃院落……”
林挽月说着故作悲戚状,垂下眸子。
“什么?乐忘忧?”太后吃了一惊,林挽月看得出,那惊讶是真的。
“太后不知吗?今日御景告诉月儿,说他昨日在宫中用过晚膳便觉得身体燥热难耐,恰逢京兆府送来紧急文书,他便先行出宫,还没有赶到京兆府便药性发作,于是匆忙回府,想压制一下,结果走到温侧妃院中。”
林挽月编到这里低下头,蹙着眉,声音委屈,仿佛马上就要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