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浅浅一笑, “本宫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林挽月转身准备离开营帐。
“王妃,高某可否问你一个问题?”高振及时喊住了她。
林挽月转身看着她,“什么问题?”
“祁城瘟疫,王妃又为何要随军进城?是皇命难违?”高振的语气虽然虚弱无力,可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却异常深邃。
“在本宫回答你之前,本宫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王妃请问。”
“你为何想知道这个?”一般对于商贾来说,只管想法子赚钱,皇室之事,权贵之事跟他们并无多大关系,即使是有, 也只是利益关系。
而刚刚高振问她的话,又是何意?
“为了高某日后的选择。”
他藏着深意的话让林挽月半眯起凤眸,这个高振太奇怪了,但是他的眼睛散发的光芒,却不像是坏人,反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正义。
林挽月莞尔一笑,“并非皇命难违,此次来祁城,是本宫主动请求的。本宫是秦王妃,夫唱妇随。再者,本宫是医者,来祁城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她如实相告。
高振满意地微微扯动一下嘴角,”高某明白了,王妃i心系百姓,心怀天下,高某佩服。“
林挽月看了他一眼,“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离开了。
天亮,宇文皓等人准备赶路进城,林挽月留下了两名侍卫照顾高振,吩咐他们找出人家让他养伤,随后便进城归队。
宇文皓命令所有人便装入城,暂时不要让人看出了身份,而且是分成两批入城,先由宇文皓和林挽月带人进城,宇文俊带其他人稍晚再进去,大家在府衙集中便可以。
宇文皓和林挽月身穿百姓衣服进城,所有人以巾帕掩住口鼻,刚进城,就看到城门口的角落旁,躺着几个感染了瘟疫死亡的百姓,几个身穿衙役服装的人,正准备将那些尸体搬走。
大街上,两旁还躺着一些贫苦百姓,有些衣不遮体的,有些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三几个过路的路人经过这些人时,掩住口鼻,匆匆而去。
曾经繁华的祁城,如今几乎可以用死城来形容了。
宇文皓和林挽月看着这祁城,紧抿了唇,眸光晦暗,不发一语。
突然,一双骨瘦如柴、脏污无比的手抓住了林挽月的裙摆,“夫人,施舍点吃的吧,我家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
这是一名老妇人,头发凌乱,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那双盈满泪水的眼充满着无尽的期盼。
“放肆!”一旁的侍卫见状,立马喝道,想推开那名老妇人。
“住手!”林挽喝止。
她蹲下身子,扶起了那名老妇人,侍卫们惊恐地差点就喊出声,却被宇文皓抬手阻止了,他示意他们不要莫动。
“老人家,城内疫情严重,你为何还在街上?不回家去?”林挽月皱眉问道。
老妇人心酸得哽咽着说道:“夫人,老身哪里还有家啊?我的丈夫、儿子、媳妇全都得瘟疫死了,只剩下我一个老太婆和一个五岁的孙子。家里能吃的早就吃完了,现在只能在街上乞讨,看哪位好心人能施舍点吃的。可是如今瘟疫严重,人人自危, 哪还有人会理会我们这些苦人家啊。”老妇人边说边哭。
“朝廷开仓赈灾两次,也不至于让祁城百姓无米下锅啊。”宇文皓的眉头紧蹙。
当日听说祁城瘟疫,朝中便已经决议,开仓赈灾,让祁城百姓暂时禁居家中一个月,以免瘟疫扩散。
“开仓赈灾?那只是分给富人,或者和知府有交情的人,像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谁会给我们?”
听到这样的事情,宇文皓危险的眸子半眯,浑身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林挽月让人将带着的干粮全部给了这位老妇人,让她回家去好好待着,暂时别出大街上来。
“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去府衙?”林挽月看向宇文皓。
宇文皓微微颔首,半眯着眸子,“去府衙。”
一行人来到府衙,门口的衙役立刻上前阻拦,“什么人?擅闯府衙,不要命了吗?”
宇文皓身后的侍卫一听,立即出手将那两名衙役打趴在地上。
冷哼一声,宇文皓双手负后,和林挽月走了进去。
一路上,都有衙役阻拦,可是都被宇文皓的侍卫全部撂倒。
一个被打得满地找牙的衙役爬起身来,踉踉跄跄地走到跑进去禀告,“大人,有人擅闯衙门,说是要找大人您。“
身穿官府的一个中年男人从内堂走了出来,看到自己的衙役被打成这样,立刻恼羞成怒,“是哪个狂妄之徒,竟敢在本官的地盘撒野,不要命了吗?去,将那人给本宫抓过来。”
话音刚落, 一道阴寒至极的声音响起,“不必抓,本王在这儿。”
刚刚还猖狂十足的知府一见到宇文皓,瞬间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秦、秦王爷……”
旁边的衙役一听,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传闻中冷血无情的秦王?
和知府一样,双膝一软,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陈福祥,你刚刚的狂妄哪里去了?怎么一见到本王,就跪下了?”宇文皓的声音很轻,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王爷,下官不知王爷驾临, 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陈福祥跪拜着。
宇文皓没有理会,径自越过他,站在断案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狼嚎笔,漫不经心把玩着。
陈福祥的额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忍不住擦了擦,内心惊恐。
过了一会儿,宇文皓才终于再度开口,“陈福祥,你可真是个好官啊。”
听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充满了威胁和冷凛。
“下官、下官不知王爷所言何意?”陈福祥还在祈祷着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不知何意?你的意思是,要本王一件件说给你是吗?”他放下狼嚎笔,然后踱步走到陈福祥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陈福祥的心蓦然一震,虽然他还在强装镇定,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和微颤的身子早已经出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