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流琊才说一句话,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鲜血混着唾沫一起从他嘴里喷出,他赶紧将手从风烈的手中抽出,捂在嘴上,可这一捂,却是满手的鲜血,触目惊心:“快,去通知暗卫,晚了,或许就来不及了。”
“可是……”风烈还是担心流琊的身体。
但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流琊厉声打断了:“快去。”
“是。”风烈咬了咬牙,这才下定决心一般的转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交代了一句:“我吩咐完他们就立刻去请大夫,公子,您就算要算,也不急于这么一时,您再等等,等大夫来了再算。”
风烈丢下话,便大步冲了出去,生怕会耽误了时间。
流琊却只是勾唇苦笑了一下:“大夫顶多治病,又不能起死回生,这天谴若真要我死,大夫来了又有什么用呢?”
流琊说着,便从怀中缓缓摸出了一只龟壳与六个铜板,将铜板放进龟壳里,轻摇了两下,而就在他将龟壳里的铜板倒出来的那一瞬间,胸口就好似炸裂一般,一口鲜血猛然喷出,他也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天地似乎都在旋转,两耳间有轰鸣声响起,扰得他整个脑子又昏又沉,连眼皮都有些挑不开了。
可他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安心的笑容:“没事……就好……”
……
和上一次进宫时一样,她才入宫,嬷嬷就已经在那里候着迎接她了。
还是一样的路线,还是一样的佛堂,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这一次,佛堂里传来的并不是木鱼声,而是美妙的丝弦声。
透过佛堂的窗户,隐隐似乎还能看见有一妙曼女子长袖善舞,矫若游龙。
“这……”苏辞镜微眯了眯眼,想问嬷嬷里面跳舞的人究竟是谁。
嬷嬷却根本就不给她发问的机会,也不等她把话说完,便恭敬的欠了欠身:“娘娘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苏小姐请进吧。”
“嗯。”知道这个嬷嬷对愉妃是绝对忠诚,根本不可能从她口中套出任何话的,苏辞镜也不白费力气,应了一声便大步朝佛堂走去。
这个佛堂与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佛堂中央的屏风却被撤走了,不仅如此,佛堂两边还请了宫中乐师奏乐,而原本放屏风的位置,则有一名女子正独自起舞。
女子的舞姿十分优美,看得苏辞镜都忍不住鼓掌替她赞一声好,可当这名女子转过头的时候,苏辞镜脸上的笑容却立刻凝固了。
是愉妃。
穿着艳红舞裙,腰间还別着红宝石流苏金链的愉妃。
这……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把那个平日里一身素雅,只会躲在佛堂中敲打木鱼的愉妃,跟眼前这个妖娆无双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呢?
不等苏辞镜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耳边的丝弦声已然停止,刚刚还在佛堂中央飞转如陀螺的愉妃也收起长袖,抬眸朝她看了过来:“来了。”
或许是为了这跳这支舞的时候让自己显得更加妖娆一些,愉妃画了很浓的妆,额头上还上了花钿,完全对得起美人不老,风韵犹存这八个字。
可即便如此,苏辞镜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浓浓的疲惫。
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好。
“臣女见过愉妃娘娘。”苏辞镜欠身行礼道。
愉妃则朝一旁的乐师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本宫今日乏了,明日再练。”
“是。”乐师应下以后,便鱼贯一般离开了。
只等所有的乐师都走光了,愉妃这才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你也坐吧。”
“看娘娘的样子似乎很累?”虽说愉妃曾经想过要置她于死地,可如今见到她这模样,苏辞镜仍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不过是在这佛堂里呆得太久了,突然想开了而已。”愉妃幽幽说道。
苏辞镜的眉眼却是一凝:“想开了?不知娘娘想开了什么事情?”
“本宫仗着皇恩隆宠,多年隐居这佛堂之中,却始终霸占妃位,着实让本宫惶恐啊。”愉妃抬手理了理袖袍上的金珠:“也该做些讨皇上欢喜的事情,报答皇上了。”
“这……”愉妃之所以躲在佛堂之中练舞,就是为了跳给黎皇看的?
苏辞镜的眉头轻蹙了一下,只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不等她多想,愉妃的声音便又传来了:“听说你在亿城遇到了一些事情,还好吧?”
“有劳娘娘的关心,饥荒的事情,皇上已经派永庆王去处理了,相信很快就能彻底解决,帮助灾民重建家园。”苏辞镜说着,眉眼一转,便又接了下去:“娘娘今日找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与我讨论亿城的事情吗?
还记得那日臣女要离开京城的时候,娘娘曾经前来相送,不知那日娘娘答应过臣女的事情,可还算数?”
“我还以为你能憋多久呢。”愉妃轻笑了一下,这才开口:“若不算数,本宫今日又怎么会主动请你过来呢?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多谢娘娘。”一看愉妃这模样,就知道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苏辞镜也毫不客气:“娘娘与我爹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一点本宫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本宫与你娘曾经是很好的姐妹。”愉妃答道。
“那与我爹呢?”苏辞镜眸底的神色突然凌厉,抓住机会便追问道。
而她的话音落,愉妃的脸色就立刻一变,变归变,却不至于太过慌乱,就好似早就料到了她会问这个问题一般。
只见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不断躲避这个问题,以为只要躲进这个佛堂,以为只要不再过问世事,曾经犯下的错误就能放过我,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啊。
或许这就是因果,既然种下了因,那就别想逃过果。”
没想到愉妃多年躲在佛堂里的原因,竟然与她爹娘有关。
苏辞镜只觉得有些震撼,好半晌才终是缓缓开口:“娘娘所说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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