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双人病房里,显得有些稍微的拥挤。
陈绍南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队里的领导和政府机关的领导也赶过来探望。甚至还有记者在现场做了新闻报道。
蔡伶跟秦莫联系之后得知了他住的医院,在赶过去的路上就见到了记者发的新闻,陈绍南躺在床上,手臂上,一只腿都缠着白色的纱布绷带,脸上也有好几处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疤。
他躺在病床上,看上去显得有些虚弱,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墨黑的眸子带着生机。
她捏着手机,手指捏的发疼,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
到了医院,那群来看望的人也已经离开,只剩下了队里平日走得近的几人。
蔡伶推门走进去,她这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这次的伤势似乎比前几次都要严重,他躺在那几乎都不能动弹。
嫂子你来了啊。
嫂子好。
几人见到蔡伶跟着她打招呼,蔡伶淡淡的点头,走到床尾看了上面的病历情况,这一看把人吓的不轻,她整张脸色都微微发白。
左右肋骨总共断了五根,差点戳中了肺部,其他肉眼可见的伤势都被包扎,他躺在那见着蔡伶,这才想起自己在她的生日当天失约,他想要起身,却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一下就紧皱了眉头。
别乱动别乱动,你肋骨都断了,千万不要乱动。皱姌在一旁,见着陈绍南要起身的动作,迅速的就上前按住了男人要起身的动作。
蔡伶在床尾,动作自然没有皱姌迅速,她看着皱姌弯身在他面前,小声的问着他是不是很疼。她心里就有一股不适。
陈绍南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抬起手指:伶伶过来。
蔡伶眸色如水,带着丝丝的湿润,她看着男人那伤残的模样,抿着唇角,克制着心里的难过。
皱姌见着,心里很是委屈,只能不情不愿的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对不起,我又失约了。等我好了在补给你一个生日。蔡伶走进,陈绍南就抓住了她的手掌,将她的小手紧紧的捏在自己手中。
温热的掌腹包裹着她的小手,蔡伶这才感受到了他熟悉的温度。她眼眶一红,有些难过,只是摇了摇头。
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安全的,可你
蔡伶红着眼眶看着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视频时,我整个人是多么害怕恐惧。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那种害怕和恐惧,就像是她曾经被她最爱的父亲带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想要带着她一同死完。
人一旦有了依恋,有了幸福的安稳,她就会害怕过往,害怕失去。
蔡伶也是一样,她害怕会失去了陈绍南的存在,这个世上她最亲密的人。
皱姌眉眼有些不耐,她看着女人的言语,微蹙着眉头:陈队现在都这样了,你现在说这些不是给他增添自责吗?
她是真不理解,陈队这样的男人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蔡伶,完全就像是一朵柔弱做作的小白花。
蔡伶知道皱姌喜欢陈绍南,可这样责难的问话一出,病房里的几人都有些尴尬。
她抬起头来,眨了眨双眼,将眼里的湿意逼回了自己的眼中。
缓缓站起身,穿着高跟鞋的蔡伶比平底鞋的皱姌要高出几公分,她扯着唇,似有若无的带着淡讽:我跟绍南说什么抱怨什么是我们情侣之间的事,我想还轮不到外人来插嘴吧。
再说了情侣之间本就是无顾忌无伪装,你这样端着难道就不累?
皱姌被她讽刺了一顿,面色有些难堪,手指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迷彩服。想要反驳什么,却又只听到蔡伶继续逼近,皱姌,做为女人,你能做到跟男人一样我很佩服,但是最重要的是坚持自己的品行不要走差了路口,挖人墙角最不道德。
我可没有挖你墙角,我只是担心陈队。皱姌面色绯红,被人戳穿了心思显得有些难堪。
几人也很识趣,自觉留下有些碍事,于是几人都跟着陈绍南道别,秦莫见着站在那额皱姌,气的一把就拽住了人的手腕,强行拖着人离开。
人一走,这病房里就立刻安静了下来。蔡伶脸上的咄咄逼人也瞬间褪去,冷淡的转过脸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就是别扭着故意不给人一个正脸。
陈绍南很是无奈,缓缓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伸出手臂,有些笨拙又艰难的够向一旁的床头柜的水杯。
嘶——
男人发出一声轻微的疼音,蔡伶用眼光睨了男人一眼,你干什么?
她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几步就跑了上前,端过水杯,倒了温水之后才端到他的面前。
你好喝吗?要不我哦去找根吸管?
毕竟是断了几根肋骨啊,这一动身上就疼,蔡伶想着就放下水杯:你等我会,我去给你找跟吸管来。
不用。
他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微微的用了点力道,蔡伶躲闪不及,踉跄着往后一步跌坐在了他的病床上。
终于肯理我了。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陈绍南这才低低的开口。
蔡伶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你骗我?琛绍南你这坏蛋,你总是欺负我,骗我是不是很好玩啊?三番四次的骗我,你这个大混蛋啊。
别,我疼。他低低的喘了一声,我不骗你,你怎么会理我,你不理我,我这浑身都难受得要命。
隔壁病床的是个老大爷,听到陈绍南撒娇的话一下就乐得笑了起来,毕竟看着这么英勇冷峻的男人,当着自己女朋友面就像个小男生,甚是觉得有趣。
蔡伶脸颊微红,心里有些扑通扑通的跳动,可还是冷着一张脸瞪着男人。
你哪能难受呢?你可是我们的大英雄啊,救命的大英雄。每次都是九死一生,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也都忘了吧。明明都跟我约好过生,结果让我等了一晚上,你倒好住进了医院还有美人相陪,这日子多么沁意舒爽啊。
想着皱姌那副以陈绍南女朋友自居的态度来指责自己,她心里就憋着了一口恶气。
陈绍南心里明白她这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用着手指轻轻的剐蹭着她的掌心,一脸的委屈:这不是我要她来的,是她自己来的,我总不能让人把她给赶出去吧。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赞同她的做法吗?
你看,我这还是挺抢手的,你得把我给看紧点。他格外的一脸认真,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让人又忍俊不禁。
剐蹭着的掌心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掌,别闹了,你这么一大男人你羞不羞。
她语气冷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陈绍南,你真的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不需要你现在立刻就给我答案,你可以先考虑考虑。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他出任务,每一次都提心吊胆让人害怕。
陈绍南沉默,他看着女人的眉眼没有回答。蔡伶也不逼他,而就在两人气氛有些微冷时,病房里有重新走进了几人。
来人她见过一面,是陈绍南的父亲,跟在他身旁的那名贵妇人优雅美丽,比起陈母看起来似乎要格外年轻十几岁,在两人身后还跟着许莹,乖乖巧巧的跟在两人身后,像极了受刁难的小媳妇。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自然是喜新厌旧喜欢漂亮的。
陈父不喜欢她,但又在这碰面,她有些难堪的退开两步往后,尴尬的扯着唇角笑了笑,尤其是对方还带着一名对自己男人死缠烂打的女人。
这无疑就是故意给她的难堪。
陈父缓步而来,一双墨黑的双眸,让人不敢直视。他只是淡漠的扫了一眼站在那的蔡伶,走到陈绍南病床旁坐了下来。
等伤好了就进公司,先从最基层的做起。陈父不怒自威,径直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陈绍南不赞同,满是不乐的皱起了双眉:那是你的公司,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冷嗤一声,目光看向陈父后娶的女人,有些嘲讽:你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让他进你公司多好啊!
胡说什么!公司是你的,你不进去难道等着我变卖了?就你这工作,三天两头都把命悬着,等好了就去辞职!
陈父虽然跟陈母离婚,但对于这个儿子自然是喜欢也给予了厚望。何况他的小儿子才一个初中生,有没有那个能力都是未知数。
陈父后娶的陈夫人听到陈父的话,脸上有些微微的不满,她讽刺的扯着唇,虽然不满但也没说些什么。
许莹也从陈父后面走上前来,乖乖巧巧的凑到陈绍南面前:绍南哥,你伤得这么严重,伯父很担心你,你还是听伯父的安排,你不知道今早得知消息伯父都差点昏倒了。
她乖巧的讨好着陈父,陈父自然是喜欢这个懂得自己心思的小姑娘,虽然任性了些,但好歹家世好,以后也能帮衬着陈氏国际。
陈绍南轻睨了许莹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被人冷落的蔡伶,用着眼神示意给她。
蔡伶识趣的给两人倒了一杯温水端了上前,恭恭敬敬的放在陈父面前:伯父您请喝水。
不用了,我不喝。陈父冷脸哼了一声,蔡伶有些尴尬,但还是转身又给许莹去倒水。
伶伶,他不喝就倒了。陈绍南哪能让自己的小姑娘受委屈,立即冷着脸甩给了自己的父亲。
陈父有些面色挂不住,他气呼呼的瞪着自己的儿子,转头看向一旁的蔡伶。
他那一眼,犀利又自带煞气,蔡伶浑身一僵,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位小姑娘,我们一家人有事要说,外人就不方便在这,你先出去一会。
陈父一张脸五官虽然耐看,但配上他那冷凛的淡漠与轻视,自然是让人有些望而生寒。蔡伶心里有些难堪,面上却不动声色,想着先离开一会,但还没等到她挪动脚步,陈绍南直接发了飙。
这里只有蔡伶是我亲人,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他冷笑,伸手朝着蔡伶:伶伶过来,要走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陈夫人听到他叫着蔡伶的名字,面上有些微怔,抬眼盯着那女人的方向,紧紧的盯着她那张小脸,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蔡伶有些不喜这样的注视,侧头走了上前。
混账!你这个不孝子反了不成!陈父动怒,气的一声暴吼,想要动手揍人,却又见到他身上缠着纱布而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陈夫人在一旁劝着,抚着陈父的胸口顺气: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有什么话好好说说就成了,绍南身上都还带着伤,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说完又看了一眼床上黑沉着脸的陈绍南,柔柔的开口:绍南,你爸年纪大了,他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你每次出任务受伤,他在家都着急得上了火。你们两就相互理解一下,等伤好了就听你爸的进公司去吧。
说的这么好听大方,难道你就不怕我进了公司以后你儿子什么都得不到?陈绍南讽刺的冷笑着盯着陈夫人,他见到女人微变了色的脸,又弯着弧度:别在我面前装得一副温柔大度体贴善良,真这么好心当初就不会背叛了你的救命恩人。
他这话一出,陈夫人彻底的没有了笑意,脸上只有难堪和羞辱。
当初她被人给骗进了夜总会做那种事,碰巧被陈母撞见就救了她,见着她可怜又没去处,于是就带回家做保姆,结果谁都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恩将仇报,抢了恩人的丈夫,毁了他们的一家。
闭嘴!这不是你周姨的错,大人的事你不要插手。我是来告诉你一声,不是来商量!陈父被当着一外人面戳穿那些丑事,羞恨的又动怒发脾气。
陈绍南冷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当初你跟我妈离婚时,我就说过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有妈没有爸。你真要我进公司,那好,你跟这女人离婚。
只要你跟她离婚,我就答应你进公司。怎么样,你敢吗?他微微的眯着双目,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显然带着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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