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山河图？
凌霄记得这一茬，楼策成名之时就是靠一手高超的画技堪与前朝的大师邬算子比肩，当时被誉为大宋国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子！
时任皇帝的景泰帝也是画中高手，尤其是一手瘦金体书法独创一格，独树一帜，在大宋国的文人士族之中颇负盛名。
景泰帝与当年的状元楼策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爱好书画的景泰帝可谓是楼策仕途之中最有权势的贵人。
有了景泰帝的恩宠和扶持，楼策也算是步步高升，运筹帷幄，很快就将官场厚黑学发挥得淋漓尽致，逐渐成为大宋国第一权臣。
凌霄眯了眯明媚的桃花眸子，神色漫不经心地笑道：“碧柔，你要跟楼相结交？”
牧碧柔兴奋地点点头，露出一副无比神往的表情，低声温柔地笑道：“是啊！大姐！我仰慕楼相的山河图已久，若是可以得到他的亲手指教或者亲身示范，想必我也可以在京城的书画界闯出一番天地！”
这丫头倒是有点野心。
那凌霄要不要成全她的梦想呢？
凌霄倒是没有那种女孩子惯有的嫉妒心，再加上牧碧柔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凌霄觉得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或者趁机攀上楼相的关系。
或者知难而退，被对方拉入黑名单？
凌霄淡定地抚了抚衣袖，笑道：“好吧！明天你去饮冰小筑找我，我会替你引荐楼相。”
牧碧柔顿时美眸一亮，眼中迸出惊喜过望的身材，她急忙冲着凌霄拘了一礼，笑道：“多谢大姐！”
凌霄没有理睬她，径直转身踩着优雅率性的步伐走了。
牧碧柔目送凌霄离开，不知为何，如今的将军府大小姐身上有一种令人敬畏的峻丽与大气，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美得不可思议。
一向对自己有自信的牧碧柔甚至会产生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牧碧柔想起那个名满京城的倾城美人花蕊夫人，不知何故，她觉得跟牧凌霄比起来，就连花蕊夫人都要逊色几分！
第二天清晨。
牧碧柔的心情有点激动，又掺杂着一丝浓浓的期待和紧张之感。
她的院子名叫紫薇楼，跟将军府嫡子牧承建住在相邻的院子里，牧承建是她的胞弟，比她晚一年出生，也是续弦夫人何月婷心目中最最重要的存在，不折不扣的掌中宝！
牧碧柔正坐在红木梳妆台跟前仔细地描眉傅粉，京城这会儿的风气是化妆，最近在一众贵女之间流行的是前朝盛行的白面妆。
如诗中所云，最似孀闺少年妇，白粧素袖碧纱裙。
这样素雅的妆容很适合牧碧柔，她人如其名，身上有一种温婉似水的小家碧玉气质，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跟她打交道会觉得舒心畅意，但是也不容易引起那种惊艳的感觉。
牧碧柔打扮妥当，问一旁伺候的丫鬟道：“怎么样？”
丫鬟笑道：“小姐自然是美的，这般打扮便已经能引人入胜。”
偏在这时，何月婷垂头丧气地走进来，正巧看到牧碧柔精心打扮，居然画了一个最近京城贵女之间流行的妆容，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何月婷一扫脸上的阴霾之色，笑道：“碧柔！你这是……”
牧碧柔跟何月婷向来走得近，关系亲近，便老老实实地坦白道：“大姐帮我引荐楼相！我要跟楼相见一面。”
楼策？
那个惊才艳绝的京城权臣？
何月婷的眼珠子顿时滴溜溜地转动起来，笑道：“你若是能跟楼相结成姻缘，对我们母女是极为有利的！”
牧碧柔心思单纯，闻言立刻羞涩地反驳道：“娘！我只是仰慕楼相的才华！我只是想跟他讨教一下画技而已！”
何月婷不以为杵，冷笑道：“怎么？我生的女儿难道就比那个秦芳生下的女儿逊色？”
秦芳便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将军府的原配夫人。
她原名叫秦斓，后来娘家发生一系列变故，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她便随生母一起改名，跟着继父的姓换做何月婷。
牧碧柔小心翼翼地安抚道：“娘！我不跟大姐争这些虚名。只要有父亲的庇护，我将来的婚事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坎坷。”
何月婷冷笑道：“你想得倒是天真！”
“我今儿个就把话搁在这里，如果没有那个牧凌霄，我们母女就是将军府最有钱最有势力的主子，以后你出嫁，就可以高嫁，最起码可以嫁给京城权贵，而不是像我一样只能做别人的续弦继室！”
牧碧柔有点心塞，细声细气弱弱地反驳道：“娘，你嫁给父亲难道还吃亏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何月婷冷嗤一笑，不悦地反驳道：“可是我明明可以过得更好！”
“就算不嫁给牧将军，早年那个尚书府也来求娶我，只是我母亲也是别人的继室，在夫家得不到尊重。”
“碧柔，听娘的，要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绝对不能心软！”
“娘一直都是你的后盾，这些年我在府中图谋将军府的家产，难道只是为了供自己享受？还不是为了你跟承建将来能有出息？”
何月婷刻意摆出一副慈母的嘴脸，当真是为母则强。
牧碧柔弱弱地问道：“那娘的意思是……”
何月婷看到女儿将自己的话记在心里，冷笑道：“既然大小姐有心替你引荐，你便抓住机会，我听说那个楼相十几年没有娶妻，想必身体不算太好……但是对你来说也是绰绰有余，算是高嫁了。”
高嫁？
嫁给那个风华绝代的楼相？
牧碧柔突然想起楼策那副芝兰玉树、昳丽如画的模样，坊间传闻，他迟迟没有娶妻，可能身患隐疾？
但是牧碧柔并不在乎，相反她觉得楼策可能是心中藏着什么苦衷，难以宣之于口，只能任凭那些谣言在坊间流传。
牧碧柔自己也是愿意的，便低声柔柔地笑道：“娘！我记住了！”
“如果真的有机会嫁给楼相，我必定会努力一把。”
何月婷这才牵起唇角满意地笑道：“嗯！你放心，只要楼相点头，你父亲那里由我充当说客，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片刻后，牧碧柔打扮得清丽可人，带着一个心腹丫鬟青桐从紫薇楼里走出来。
牧碧柔回头瞧了一眼站在阁楼上冲着自己点头示意的何月婷。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牧碧柔这一刹那，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怅惘和无奈之情。
凌霄早就等候在此，带着牧碧柔从将军府东边的侧门出来，径直来到浣花楼的三楼听竹轩包厢里。
这一路上，凌霄很少开口说话，她冷冰冰的无视态度让牧碧柔有点发怵，有点不敢跟她正面交锋。
来到听竹轩的包厢里，凌霄面无表情地回道：“楼相就在这里，我只能带你至此，剩下的靠你自己把握。”
不知何故，牧碧柔突然觉得有点古怪，她将信将疑地从山水画屏风背后转过去，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就见楼相一袭黑衣，衣袖和衣领上绣着精致绝伦的金丝牡丹纹线，今天这幅打扮当真是惊才艳绝，让人移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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