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园仗着雄厚背景,素来行事百无禁忌,没有什么是不能赌的。
像老爷子这样被抵押的戏码,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不过,能住进后园并被奉若上宾的,倒唯有老爷子一人。
一般来说但凡被抵押的人,基本上已经没九六有再被赎回的可能,所以大多转手就会被卖掉。
喜乐园这样的销金窟,防卫力量只会比看起来更多,而看起来僻静的后园,更是外松内紧的被重重拱卫。
由于老爷子身份特殊腿上又有伤,小院里时刻都有人侍候着,虽然不能表现得太过刻意,可也不能让老爷子觉得被怠慢了。
毕竟是姓谢的。
按理说这样的呵护备至,小院里就算多了或少了一只苍蝇,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可是就在唐嫃一行离开鹿阳的第三天,老爷子突然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不见了。
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整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简直活见鬼。
一个上了年纪且断了腿的老人家,是如何完成这般高难度的操作的?
细思极恐!
干瘦男人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的古怪感是从何而来了!
那帮人果真是骗子!
他们遇到了有组织有预谋的团伙诈骗!
只凭一个半残的老爷子,是不可能进出喜乐园后园如若无人之境的,只能说明他的同伙们根本就没离开过鹿阳,三天前的那出是障眼法!
岂有此理!
竟敢在二公子头上动土!
干瘦男人心如死灰,栽在了他引以为傲的眼力上,他还有什么脸面!
“是小人无能,辱没了喜乐园的名头,更愧对二公子的信任,求二公子责罚……”
辛元纬好整以暇的闲卧在榻上,闻言摆摆手,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似的,轻笑出了声。
干瘦男人有点懵,“二、二公子?”
都被骗子都骑到头上撒尿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还笑得出来?
辛元纬不以为意的道:“别说你们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我自己还不是一样看走了眼,下次记得把眼睛擦亮就是了。”
真的是骗子么?
不见得。
为首的少年他是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可是那四名护卫皆锋芒暗藏,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神一凛,却不是什么三教九流能够扮演得出来的。
那帮人来历不简单,即便不是真的皇亲国戚,实力也绝不在辛家之下,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单纯骗钱基本可以排除,对方跑到他的地盘上玩这么一出,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最先闪现在辛元纬脑子里的便是阴谋诡计国仇家恨。
不过只是一瞬间,就被他一一拂去。
没那么复杂。
应该只是哪位大佬家的熊孩子,在途径鹿阳的时候,借他的道处理了什么事儿而已。
“那、二公子,咱们就这么算了?”干瘦男人极度不甘,他一辈子的名声!
辛元纬慢条斯理的道:“喜乐园打开门做生意,自然谁都可以进来玩,只不过换种玩法罢了,咱们又岂能输不起。”
干瘦男人闻言大惊失色,“……”
真就这么算了?不追究了?二公子没睡醒?
“游戏开始他们说了算,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却只能由我说了才算。”
辛元纬嘴角噙了一抹笑,眸中划过一丝冷色,他的道是那么好借的吗?
就算真是皇亲国戚,也得扒下一层皮来。
“能够调用的人手都派出去,把鹿阳城里里外外都翻一遍,人找到了直接拎我面前来。”
辛元纬十指交叠搁在身上的薄毯上,对身侧护卫打扮的汉子吩咐了一句。
这时,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管事走了进来,禀报道:“二公子,据月娘说,那个小少年,是个女儿家。”
辛元纬楞了一下,“当真?就那个小矮子,是个女孩?”
候在一边的干瘦男人闻言也是呆了一呆。
中年管事十分笃定道:“月娘既然如此说了,想必那就是个小姑娘。”
辛元纬挑眉,“有点意思啊……”
干瘦男人回想了一下,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的确有可能是女儿家。
辛元纬笑了,“女孩好啊……”
好什么?
辛元纬突然问,“长得好看么?”
中年管事有点懵圈了,“……月娘说,是个极标致的小姑娘。”
所以您想干什么?
女骗子也是骗子,长得好看的骗子,那也还是骗子啊!
辛元纬终于坐直了身子,“赶紧把人抓回来我瞅瞅,要是好看就一起玩耍玩耍,正好我还缺个媳妇儿。”
那四名护卫也可以姓辛了。
中年管事眼皮一跳,耿直提醒道:“二公子,您去年底刚成的亲。”
辛元纬一脸茫然,“有这事儿?”
中年管事道:“有。”
辛元纬道:“……那就认个干妹妹。”
前提是您先抓到人啊!
不过喜乐园众人都不觉得他们会抓不到人,怎么说鹿阳也是他们的地盘,这要是让人跑了往后他们还怎么抬得起头?
……
事情的发展与喜乐园众人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
鹿阳城方圆百里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人影。
跟漂亮小姑娘一起玩耍玩耍,玩成自己人的计划泡了汤。
辛二公子抑郁了。
“找!继续找!我就不信这个邪!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他承认对方护卫的素质,要比他的人手高出一大截,可对方拖家带口,一帮老弱病残,这么大的目标,他一拨一拨人手派出去,却连对方的踪迹都寻不到!
……
睡梦中放肆撒欢的唐嫃突然被叫醒了,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呆呆望了一眼面前满面笑容的花富贵,眼皮子很快又耷拉上了。
“三小姐,快醒醒,看看谁来了?”
花富贵声音里都含着笑,从紫兰手里接过浸了水的帕子,仔细的给唐嫃擦脸敷眼。
唐嫃脑袋一歪倒在花富贵肩上,含糊的语气中,夹杂了两分被扰眠的委屈,“又是哪个讨厌鬼?”
只听马车外响起一声轻笑,带有年轻男子特有的飞扬,以及她再熟悉不过的语调。
“这才多久没见,我就变成讨厌鬼了?真是伤人心啊,小嫃儿有了唐家哥哥,就不喜欢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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