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中有序, 陆星爵没忘记帮姜宝请假，连她的行李都悉数打包装上车。
两人没回家，也没去医院, 而是径直前往雍和宫。
再次和临川大师见面，着急的陆星爵省略客套的寒暄，指着姜宝说：“您看看她, 最近每天下午都发烧。”
“我不是医生。”临川大师难得开玩笑。
陆星爵眉头紧皱, “借气真的不会影响姜宝的身体吗？”
“不会的。”临川大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用手在面前一挥。天眼打开后, 看清眼前的景象，他格外吃惊。
之前几次和姜宝见面, 围绕在她身边的气运团直径大概一米左右，形状和棉花糖类似。如今直径却增长了一倍多，运行的速度也大大增加, 像个小型的龙卷风似的。
不过这个风卷只属于姜宝，空气中的功德金光和福禄之气疯狂的涌入少女的身体。
陆星爵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太对, 更加不安了, “怎么了？”
临川大师没多说，嘴里念念有词，按了下陆星爵的额头，“开。”
这是陆星爵第二次开天眼, 他也发现了姜宝的异常，“怎么回事？”
“天地间的灵气被她吸入, 不是坏事, 但原因是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临川大师始终没有参透姜宝的命运，她的身上存在太多变数。
陆星爵伸手轻触气旋，灵气和金光顺着手指进入他的身体。
见此临川大师也不免惊讶, “太神奇了。”
“嗯？”陆星爵侧头看他，想把手收回却被制止。
“手别放下，你和姜宝再靠近一些。”
在没看天眼的姜宝看来，高大的男人只是抬着胳膊，往她身边走近两步。
事实上，陆星爵已经惊呆了：仅凭触碰，姜宝吸引的气运就直接涌入他的身体，直接越过了两人旧的借气通道。
临川大师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主动触摸姜宝身边的气运，不过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见此，陆星爵皱眉，“为什么？”
“应该是因为借气仪式，你和姜宝的命运绑在一起，灵气没办法分别处你们的区别，所以可以直接涌入你的体内。”
姜宝忍不住加入对话，“我能看看吗？”
“好。”临川大师动作娴熟的对着姜宝念咒。
“诶？”第一次开天眼的姜宝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兴致勃勃环视一圈才开口，“哥哥身上的小金龙好酷。”
陆星爵眉头轻动，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发现身上有龙。
临川大师觉得太有趣了，他之前用召唤咒看到过陆星爵新命运的幻象，那是一条小拇指长的小金龙。它藏在他的眼睛里，平日里是看不见身影的。
即使在开天眼的状态下，临川大师只能看到陆星爵的气运，完全不见金龙的踪影，所以他问：“你看到龙？”
姜宝不明所以，指了指陆星爵的肩膀，“对啊，就在哥哥脸边。”
她不光说，还站起身靠近，试着用手摸了摸对方。金色的龙不仅没躲，还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掌。
“嗯。”陆星爵闷哼一声，有种奇异的感觉，灵魂都颤抖似的。
姜宝被吓到了，“痛吗？”
“不疼。”陆星爵握住少女的手，“很痒。”
临川大师插话，“我身上有动物吗？”
姜宝摇摇头，“没有。”
临川大师叹口气，以为是他想多了。
事实上，少女还没讲完，她轻轻开口，“您头上有棵树。”
陆星爵顺势看向大师的头顶，但他并没有发现异样，对方的头上空无一物。
反倒是临川大师若有所感，试探地问：“是松树吗？”
“嘿嘿，对啊。”姜宝笑了，抬手比出10多厘米的距离，“您的树好小啊，但是很端正，树冠是这样的三角形。”
临川大师在婴儿时期就被丢弃了，他的师傅曾经说过，捡到他的位置有一棵小松树，在襁褓里的他不哭不闹径直盯着那棵树。
“当时你的眼神太专注了，我把你抱起来，你还侧头去找那棵树。为了哄你，我把那棵树刨出来和你一起带回山上。”
那颗松树就种在临川大师的房门外，养了十几年变得三十多米高。他每次进阶都在树下，40岁的天劫落了雷，把那棵松树劈死了。
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本命幻象？
临川大师想要摸摸自己的头顶，但考虑到形象，制止了蠢蠢欲动的手。
“你很有天分。”他笑眯眯的看着姜宝，坦言：“我和陆星爵是看不到松树和金龙，这是本命幻象。”
“啊？”姜宝的视线在两人的头顶和肩膀转动，“那为什么我能看到，还能摸到？”
临川大师眼睛瞪大，“你能碰到？”
“对啊。”为了证明，姜宝伸手掐住小金龙的脖子，摇晃了它两下。
两指粗的小金龙特别精致，鳞片是有点透明的浅金色，身体软乎乎的随着姜宝的动作晃动，嘴边的龙须也左右摆动，黑色的眼睛透出一点可怜，却不反抗少女的作弄。
陆星爵咬牙才没□□出声，浑身充斥着奇妙的感觉。
捏完小金龙，姜宝还靠近临川大师，“可以吗？”
知晓她没有恶意，临川大师点头，“你试试。”
姜宝垫脚戳了戳对方头上的松树，松针很稚嫩、一点都不扎手，她揪住两根，“叶子扯掉还能长吗？”
“不要。”临川大师赶快开口阻止，本命幻象受伤会影响真实的身体。
姜宝赶快松手，顺着树冠的方向，摸了摸小松树，“好。”
陆星爵虽然看不到树，但少女的动作还是很明显的。他眉头紧皱，拉住姜宝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不许摸了。”
“哦。”姜宝应一声，侧头看向男人肩膀的小金龙，小声问：“那哥哥的龙可以摸吗？”
陆星爵犹豫一下，才点头，“可以。”
“嘿。”姜宝笑了，小爪子立刻抬了起来，径直奔向小金龙的头，“哥哥你低一点好不好，小金好像长角了。”
“脚？”陆星爵理解错误，脑海中浮现出龙长脚的样子。
小金龙太小了，犄角刚冒头，左边的角大一点、已经有小分叉了。姜宝小心翼翼的用指腹蹭了蹭，不是坚硬的，反而有点软软的。
“唔。”舒爽感传遍全身，陆星爵控制不了自己，侧身离开姜宝的手。
少女懵懂的看他，“嗯？”
临川大师被逗笑了，帮忙解围，“本命幻象相当于人的第二条命，敏感又娇弱，你触碰时他也有感觉。”
“这样啊。”姜宝以为自己把对方碰痛了，主动道歉，“哥哥被我捏痛了吧？抱歉哦，我不摸了。”
陆星爵心跳加速，不好意思开口解释，不是疼、而是爽。
他转移话题问临川大师，“我们都看不到，只有姜宝能看到，这样正常吗？”
“这是天赋，万里挑一的天赋。”临川大师对姜宝更好奇了，顺势问她，“你要不要学命里玄学之术？”
“像您一样吗？”姜宝歪了歪头，“会不会很辛苦啊？”
“你和我不太一样，我不确定未来如何。修行的话肯定是孤独和辛苦的，难关很多，但是能够体会到人间大道、参透宇宙奥秘。”
“不要。”姜宝很干脆的拒绝对方。
小仓鼠的志向不大，只想吃好、睡好、喝好、玩好，再加上有人宠爱，那么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鼠了。
人间大道、宇宙奥秘在她眼里，还没有瓜子重要。
临川大师错愕，随后笑起来，“性子纯然，也是种福气。”
孩子差点被对方拐走，陆星爵警惕起来，决定再询问一下，好赶快带人离开，“姜宝发烧和借气仪式无关，可以确定吗？”
“可以确定没关系，放心吧。”临川大师对此还是很有把握的，说完他施了个镜法，“姜宝你能看到自己的本命幻象吗？”
被点名的少女看向凭空出现的镜面，在她的眼里，自己身上没有气运团，反而是头顶有只小仓鼠。
姜宝惊呆了，凑近镜子，抬手向头上伸去。
吱吱吱！摸到了，软乎乎的小东西，是熟悉的皮毛感。既然能够是实体...姜宝捏住小仓鼠，把它从头上拿了下来。
在围观的两人眼里，姜宝完全在做无实物表演，但动作明显是抓到了什么。
“是什么？”陆星爵忍不住开口询问。
“是小仓鼠。”姜宝把手放在对方面前，毛茸茸的一团和她成人之前一模一样。
陆星爵看不到，但是小金龙看得到，它离开男人的肩膀，缠上姜宝的手腕，定睛看着软绵绵的小仓鼠。
“啊！”姜宝看了看龙，又看向陆星爵。
“怎么了？”
“哥哥的龙爬到我这里了，它在围观小仓鼠。”姜宝戳了戳怂怂的毛团，安慰它：“不怕，小金龙是想和你玩。”
吱～小仓鼠轻声哼叫，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抬起粉色的小爪子。小金龙虚空游动，把自己的头贴近对方的爪爪。
因为命运相连，小金龙的头被摸到时，陆星爵也感受到了姜宝本命幻象的触感，嫩嫩的、很轻的触感，很奇妙。
他甚至有点嫉妒自己的本命金龙，对方不仅能够看到小仓鼠、还能触摸到它。
“临川大师，我怎么看到本命幻象？有什么办法能看到吗？”陆星爵不甘心的问。
“这个我也没办法，普通的天眼看不到的。用召唤术可以，但相当于强行把幻象拉到另外的次元，不利于它们的健康和成长。”
听对方这么说，陆星爵死心了。
“不过，等到本命幻象成长到一定程度，它们可以自动现身。”
手上的一龙一鼠正在小心的接触，姜宝笑着问：“您教我开天眼吧，这样我就能一直看到他们俩了。”
“好。”
不过陆星爵担心姜宝的身体，插嘴：“过一阵再学，姜宝最近天天发烧，还是多休息比较好，我打算明天带她去医院看看。”
临川大师点点头，“没问题，不过姜宝你能看到自己的本命幻象，它的状态怎么样？有生病吗？”
姜宝把小仓鼠翻来覆去揉了一圈，有了惊人的发现，“它掉毛了！”
少女忽然不淡定了，毛就是她的命，变成人没毛已经够惨了，现在本命幻象的小仓鼠也掉毛，难道自己注定成为秃头鼠？？
临川大师见多识广，结合当天的季节时令，“虽然天气热，但是已经入秋了，仓鼠到了换毛期，应该很正常。”
“诶？真的吗？”姜宝的仓鼠生涯不超过三个月，之前还是个幼崽，并没有经历过换毛的过程。
“嗯，放心。”临川大师点头，又补充道：“其实我们和本命幻象有感应，如果对方不舒服，你会有隐约的感受。”
姜宝试了试，很快就摇头，“它应该没事。”
临川大师嘱咐陆星爵，“你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应该是生理的问题。”
“好的。”
解决了心头大患，陆星爵带着姜宝返回京一大附近的家。
“妈，姜宝没大问题，今天挺晚了，我们就不折腾了，在京一大这边住下，明天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趁着少女洗澡的空档，陆星爵给蒋云汇报了一下情况。
“好，明天咱们医院见。”蒋云不太放心，打算明天一起去医院陪着，“阿姨临时过不去，你们先叫外卖吧。”
“已经叫好了，姜宝洗澡出来正好可以吃。”
“行。”
电话挂断，陆星爵也简单的冲了个澡，刚出浴室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少女几乎是哭喊着，“哥哥，呜呜，哥哥！”
陆星爵被吓得不行，衣服都来不及换，下身围着浴巾，急步打开门，“怎么了？”
门口的姜宝头发湿漉漉的，裹着奶白色的浴袍，她脸上还有未掉的眼泪，“哥哥，我要死了。”
陆星爵心急不已，“别哭，怎么了？你和我说。”
姜宝啜泣，“我流了好多血。”
“啊？！”陆星爵上下打量她，“哪里受伤了？”
姜宝从浴袍下摆伸出白嫩的腿，除了被遮挡的部分，小腿有鲜红的血痕，“你看。”
“大腿划破了？”
“不是啊，”姜宝摇摇头，“不是腿，是从中间流出来的，一直不停。”
少女说着抬手要解浴袍的带子，想要给对方展示流血的地方。反倒是陆星爵愣了两秒，忽然清醒过来，攥住她的手腕。
“你是说，两、腿、中、间？？”陆星爵的声音有些卡顿，带着不可思议。
“嗯，”姜宝悲伤的吸了吸鼻子，看到男人面色发沉，更加害怕了，“是不是好严重，虽然不疼，但是血好多。”
陆星爵把姜宝的浴袍带子系好，“你之前没来过月经吗？”
少女表情茫然，“嗯？”
陆星爵捏了捏眉头，长叹一口气，冷静下来安抚对方，“不哭，这不是生病，不会死。”
“真的吗？”姜宝将信将疑，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仰头看对方。
“真的。”陆星爵看了看两人的状态，和姜宝商量，“我先去穿个衣服，然后帮你处理好吗？”
“哦，那你快一点。”
房门关上，陆星爵觉得头都要炸了，万万没想到姜宝看起来很大一个姑娘，竟然第一次行经？而且他一个男人都知道月经的事情，姜宝竟然完全没概念？？
想归想，陆星爵动作迅速的套上衣服，打开门发现姜宝还站在门口，“怎么不去沙发上坐？”
“我怕弄脏。”新家的沙发是很干净的奶白色，姜宝不想让血染红。
陆星爵返回房间，把浴巾拿出来，折叠后垫在沙发上，“坐吧。”
姜宝肌肉收紧，轻轻坐在上面。
“肚子疼吗？身上难受吗？”陆星爵往旁边的开放吧台走，找出杯子给她冲了杯蜂蜜水。
姜宝摇摇头，“不疼，也不难受...就是有点饿。”
“没有红糖，先喝蜂蜜水吧。”陆星爵摸了摸姜宝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外卖一会就到。”
“我怎么了？”
比起上生理卫生课，陆星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得去外面给你买卫生用品。”
“嗯？”姜宝还是懵的。
男人拿起茶几上的平板，搜索【月经】，“你看看科普，乖乖坐着别动，哥哥十分钟就回来，好不好？”
虽然还在流血，但是知道自己不会死，姜宝已经冷静下来，“好。”
陆星爵拿上手机和车钥匙，极速赶到小区门口的商店。当他看到满满一大排女性卫生用品时，惊呆了。
不同品牌和类型，加起来有上百款。
正在铺货的店员看出他的窘迫，主动上前询问：“用帮忙吗？”
陆星爵侧头，对方是女生，他也没不好意思，“我需要一些卫生用品。”
“是白天用还是晚上用？”
“都要。”
“女生有性生活吗？”
陆星爵眉头轻皱，“有关系吗？”
“当然，如果还是小女孩，棉条就可以排除了。”
“哦，没有。”在对方继续问**问题前，陆星爵主动说：“价格最贵的牌子给我拿几个吧。”
在他看来，价格高，相对的质量和舒适度也会更好。姜宝独自在家不能等太久，先买一点救急，明天可以让蒋云帮忙。
“好的。”女店员动作麻利，帮他拿了好几种。
离开前，陆星爵还顺便买了几袋红糖姜茶、补血黑糖之类养气补血的东西。飞车回到家，少女还乖乖坐在沙发上，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见惊恐。
“哥哥，我看完科普了。”姜宝笑眯眯的，颇有些自豪，“原来我是长大了。”
拎着一大袋子卫生巾，陆星爵无奈叹气。他觉得自己就像单身老父亲，拉扯着傻闺女，经常得处理尴尬的事情。
造孽。
他其实只是想谈个恋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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