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宁从冲田总司的房间出来的时候, 她手上的伤口已经痊愈了,只是转过身来,仍旧会看到站在稍远处自家刀剑担心的目光。
“不用担心, 我没事。”宁宁将手里的食盘递过去之后就亮出自己的手,“一点伤口都没有。”
在血迹被擦拭干净之后, 她的手掌早就愈合成完全没有受过伤的模样,这样惊人的愈合力, 也是鬼族的天赋。
一期一振端着食盘低头看了看宁宁已经完全愈合的手掌, 却仍旧皱着眉,“主殿……”他其实担心的并不只是这点。
难得看到温文尔雅的刀剑露出这样的神色, 宁宁想了想,“今天晚上我还不困,我们出去走走?”
正好,白天的事她也想和一期谈谈。她向来记性不错, 不会因为一时被其他事情岔开就忘记这件事的。
一期一振怔了怔,随即点头,“请您稍等片刻, 我去把食盘放下。”他要把手里的东西放回厨房。
这天的月亮分外的明亮, 洒落在地面如同凝霜般,宁宁站在院门口抬头望向天幕,“月亮好圆啊。”
快到十五的明月, 是如同圆盘般的盈满,不同于新月的绮丽, 却别有种莹润的魅力。
随意感叹过之后,宁宁转头看向一期一振然后顺手指了个方向,“我们往那边走?”她话刚说完,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 “哎呀,我忘记现在是晚上了。”
这样的月色对于普通的她来说已经足够,但对于晚上视线范围受阻的太刀来说,似乎就太辛苦了点。
审神者脸上露出的懊恼神色太过于明显,明显到水色头发的付丧神不忍心她有半分的遗憾,“我也很少在晚上出来,偶尔也想尝试下在月色下散步的感觉呢。”
“诶?”宁宁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一期一振温柔的笑容,他朝她伸出手,仪态优雅又温和有礼,就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殿下般,“只是,又要麻烦您。”
微微笑了笑,宁宁伸手牵住自家刀剑的手,“那我们就往比较亮的那个方向走吧。”往这边的话,至少会看得清楚一点。
宁宁他们住的地方足够偏僻,就算附近也不是没有人家,但到了这个时候基本都是熄灯入睡了,毕竟点灯也是需要花钱的事。
所以一人一刃走在小路上的时候,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的月色和偶尔响起的虫鸣声。
虽然没有下雪,但冬天的天气仍旧寒冷,夜风吹过的时候还有些凉,但宁宁走得还是很开心,连脸上都神色都放松了下来。
一期一振偶尔目光扫过去,看到自家主人脸上的表情,嘴角便渐渐凝聚出比月色还温柔的笑意。
安静的走了片刻,宁宁率先开口了,“刚才,你是想说什么?”她总觉得一期一振的欲言又止是有什么想和她说。
一期一振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担心的事,“您刚才是给了冲田总司您的血吧?”他家主人说的是没有伤口,而不是没有受伤。
“对,”宁宁想起之前一期一振也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他喝下血之后罗刹的状态立刻就解除了,恢复得非常快,看来南云熏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虽然我不相信所谓鬼族的血能治愈罗刹化,但至少我的血是对他有用的。”不过这个有用能有用到什么程度,就还需要再看看了。
一期一振并不太关心鬼族的血对罗刹有没有用,他担心的是另一点,“那以后每次冲田总司罗刹化,您都要给他您的血吗?一直到走完整个剧情。”
宁宁怔了下,这才明白一期一振的担忧,“不用担心的,冲田总司罗刹化的次数应该不会太多,后面的主线剧情不长了。”
如果这次冲田总司能恢复的话,那他很快就要面临新选组败退最大的冲击,近藤勇的死亡,等他找到土方岁三对峙,再去解除罗刹化之后,整个主线剧情就完结了。
“而且,说是需要我的血,他也喝不了多少。我只割了个浅浅的口子,都没让我再多割一次。”宁宁没忍住开了个玩笑,她并不太习惯压抑的气氛。
“主殿,”一期一振立刻就露出十分不赞成的表情,“请不要做这种假设。”听到被割伤一次他就已经非常难受了,还要第二次?
宁宁知道一期一振虽然是平时最守礼的刀剑男士,但听不得她乱拿自己打比方,“我不说了,”略微顿了顿,又有些坏心眼的开口,“我们换个话题,比如,为什么早上该在床上睡觉的某人,结果会出现在我身边呢?”她记得承诺过自家刀剑的事,当然也会记得这种事。
一期一振也没想到自家主人话题转变得这么快,温文有礼的刀剑也微露尴尬之色,“是我擅作主张,请您责罚。”
宁宁停下脚步,放开一期一振的手,一期一振只觉得手心空了下,随即缓缓的低下头。
黑发的审神者没忍住瞥了一眼在她面前低头的刃,这家伙平日在她面前总是很有礼貌又很听话的样子,好像她说的什么都会听一样。
但宁宁知道,一期一振其实骨子对自己认准的事非常固执,他做事不冲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对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知道会被她责罚也要坚持到底。
就像之前在第一次进入薄樱鬼她受伤的那次一样,知道是失礼,仍旧不放心的检查她的伤口。
这次也是一样,哪怕是违背她的命令,也要一直跟着她,其初衷也不过是为了能够保护她的安全罢了。
真要说到责罚,责罚什么呢,责罚自家刀剑太过于担心自己,甚至担心到不惜违抗自己的命令吗?
这种事,真是想让人生气都好像气不起来啊。
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之后,宁宁觉得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来,“责罚就算了,不过下次别这样了。”
她还能如何呢,难不成真的把一期哥绑起来欺负到哭吗?咳咳,好像太大题小做了点。
一期一振当然听清楚了自家主人的话,这个时候明明就是应下就可以了,但他却没有立刻答应。
他知道主人想要听什么样的回答,如果主人不知道这件事还好,现在知道他就做不到当着面答应主人,背后还是我行我素的事情。
但要按照主人的意思,放她一个人出去,在没看到南云熏之前他就做不到,现在看到南云熏之后,他肯定更做不到。
一期一振的沉默差点把宁宁给气乐了,她其实有点理解对方的意思,也明白他的不妥协不是因为不想听她的话,而是将她的安危放在首位。
“一期一振。”略微收敛了表情,宁宁颇为正式的叫了一声,她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说得更清楚一点。
随着审神者这句话,刚还低头认错的刃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自家主君。
月色之下,他看着宁宁的金色眸子比白天多了两分暗沉,却仍旧没有丝毫的混沌,温柔又不失坚定。
微微叹了口气,宁宁放缓了声音,“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也应该知道,”她抬头看向比她高得多的付丧神,神色恳切,“我也会担心你。”
就像之前她对山姥切国广说过的话一样,珍视的心情,不管是主人还是刀剑,其实都是一样的。
原本这次再进入游戏之中她就只带了一期一振这一把刀,他是细心体贴的刃,几乎可以说是包揽了她身边所有事务的同时,也帮她照顾冲田总司。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就做不到无动于衷,安然享受对方付出的一切。虽然确实是她的刀,但想要为对方着想的心情,都是相互的。
水色头发的太刀随着自家主人的声音对上她的视线,虽然夜晚太刀的视线受阻,其实还远远不到在近处都会完全看不清的地步。
再加上今天的月光实在清亮,亮到付丧神能清晰的看到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主君脸上细微的神色。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月光盈盈,落在她的眼中,而她的眼中现在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
瞬间,一期一振胸口涌上用不可抑制的冲动,他几乎是情难自禁低头,轻轻的亲在宁宁的嘴角。
那是一个很轻柔的吻,只是微微的碰触,被亲上去的瞬间还能感觉到亲过来的人的温柔和克制,宁宁愣了下,这是?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主动亲上来的刃在抬起头来之后才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抱,抱歉,我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么说着的时候,水色头发的付丧神微微转过头,连眼睛都不敢再看过来,脸上也是瞬间染上薄红。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作出这样失礼的事情来,但是那一刻,连他也无法抑制那种心情。
这么近的距离,宁宁也能看到一期一振脸上的红晕,然后就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感觉。
好像明明被亲的人是她,为什么亲上来的刃自己还脸红不好意思,她反而因为对方动作太快而内心毫无波动。
不过像是一期一振这种守礼的刀剑,会像这样表达自己对她的亲昵,她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高兴的。
能做出这样他自己看来都很失礼的事,应该是很喜欢她这个主人吧?
只是看一期一振一副都不敢再转过头来看她的样子,宁宁也有点想要叹气,“我没生气。”
一期一振闻言终于回头来,有些迟疑有些不解,“主殿?”
“我真的没生气,”宁宁觉得自己不主动点气氛就要变得尴尬了,所以她十分大方的朝自家刀剑伸出手,“走吧回去了。”
一期一振目光落到宁宁的手上,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高兴的伸手回握住,“好。”
看一期一振重新露出笑容,宁宁也是无奈的在心底摇了摇头,她边牵着人往回走边思忖着道,“等回去之后,我们的作息看来都要调整下才行了啊。”
既然一期一振要跟,就让他跟着吧,他们都一起晚点睡晚点起,也就是早上出门的时间跟着晚点,虽然有些菜大概会买不到,但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的。
一期一振放慢脚步配合着自家主人,心情很好的太刀现在是自家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了。”
宁宁走得不快,边说边也没忘记叮嘱两句,“我跟你说,下次不准再瞒着我什么事了。”
一期一振嘴角微微翘起,答得分外的温柔,温柔到连声音都犹如水流划过,“我知道了。”
宁宁听得都有些怀疑了,“你答这么快,该不会都没听清楚我在说什么吧?”
“请您放心,我都听清楚了的。”您的每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根本没意识到什么的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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