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亲到一半, 才猛地想起还有个儿子在场，连忙松开了武小小——这还是他第一次忽略自己的儿子。
武小小被秦辞亲得喘不过气来，刚喘定, 就见某个小家伙捂着脸，指缝大得露出半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来。
武小小忍不住有些脸红。
秦辞笑，揉了揉秦弗来的小脑袋，一只手将他抱了起来，温柔道：“宝贝，我们回家了。”另一只手牵起武小小，朝着小东楼走去。
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她, 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回家。
“老公, ”武小小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我们的儿子长得……”武小小怕秦弗来听懂，改成了——“长得这么帅呀？”
秦辞知道, 武小小是想问为什么长得像他, 而不是像秦渊。
秦辞弯唇一笑，“因为……是我的儿子呀。”
“对！”秦弗来重重地点头，“因为我是爸爸的儿子！我长大了也会像爸爸一样帅的！”
武小小失笑, 同时十分困惑。
回到小东楼, 客厅里已经摆着新鲜的海盗船水果拼盘了, 趁着秦弗来去洗手准备吃水果的空隙，秦辞搂住武小小压低声音道：“弗来刚出生的时候, 其实生得很像你，但慢慢地，模样就长开了……你知道, 当局者迷，弗来一岁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我，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客气话……”
武小小点了点头，这话她也说过。有时看到一个小孩子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从长相下手了，说眉眼像爸爸呀，口鼻像妈妈呀之类的，硬找，瞎说。
“但后来，我翻出我小时候的照片，越看越觉得他像我，于是我请人模拟了他长大后的肖像。”秦辞拿起手机开始翻找照片，“他当时才两岁，骨骼发育还不完全，电脑只能模拟出三年后和六年后的模样，你看——这是我们两个五岁和八岁的样子。”
武小小看了照片一眼就呆住了，越看越懵，这不是同一个小孩吗？
武小小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哪个是你？”
秦辞笑道：“左边的，右边是弗来长大的样子。”
武小小左右看了半天，这——确定不是双胞胎吗？
武小小不禁有些怀疑，“你不会拿你小时候的两张照片来骗我吧？”
秦辞失笑，“当然没有。”顿了顿，他低声道，“鉴于这个结果，我去做了dNA鉴定。”
武小小看着他。
秦辞一字一句道：“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看到那份dNA报告时的心情。
武小小呆了一会儿，“这么说……弗来真的是我们的孩子？我和你的？”
秦辞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武小小懵了一会儿笑道：“那你当时知道了，不得乐疯了呀？”
秦辞唇角弯弯，什么都没说。
乐疯了么？其实并没有，他哭了一个晚上，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抱着那份报告。
她去世三年来，他哭过的其它次数加起来都没那晚哭得那么凶。
“可是为什么呢？”武小小郁闷道，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那晚她不会……和他们兄弟两个轮流发生了关系吧？
秦辞道：“后来我联系了王嫣然。”
“王嫣然？”武小小微讶，她差点都忘了，那晚还有第四个当事人。
秦辞点头，将王嫣然坦白的事情说了。
武小小听后，呆了半晌，再想起之前的事情，险些没气炸，“王嫣然现在在哪儿？”
武小小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她算账！想她一个开了天眼的人，居然被文中一个角色耍得团团转！这还不止，王嫣然明知道她怀的宝宝是秦辞的，却还故意说是秦渊的，想骗她打掉这个孩子！
多么可爱的弗来啊！武小小想到自己曾经想过不要他，登时心疼得很不是滋味。
秦辞道：“之前我让她去国外定居，不许回来，但后来弗来的身份确定了之后，我就不管她了，不过我想……她应该也不怎么敢回来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哼！算她运气好，她要是敢回来我就……对了，之前你和她说了什么，她才答应保密的？还是你和她许诺了什么？”
现在真相大白，王嫣然已经没有什么好威胁他们的了，要是王嫣然之前有从她老公这里吞了什么，她定要让她全部都吐出来！
还有那一世，王嫣然剥去她一身龙鳞的事，她都想一起找她算账了！
这第二个世界的王嫣然，就是那黑蛇女，而第一个世界的王嫣，则是白蛇女。
“没什么，”秦辞轻描淡写道，“就是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武小小眨眨眼，“什么意思？”
秦辞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道：“你不用懂，反正她很听话了。”
“你恐吓她？”
“差不多吧。”
武小小嘟囔，“这种人还怕人恐吓哦。”又问道，“你没给她什么东西吧？钱啊，股份啊什么的？”
“没有，一分钱都没给她。”秦辞道，要钱的人总是欲壑难填的，也不一定封得住她的口，所以，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他让人绑了王嫣然，给她看了两个小时一些寻常人看不到的网站，王嫣然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刚看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精神崩溃了。
他告诉王嫣然，如果她破坏他的家庭，他有一千种方式可以让她消失在阳光下。
当时王嫣然痛哭流涕地跪在他脚下，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再三保证所有的事情她都会烂在心里，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当天晚上，他就把王嫣然送出国了。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请了特工二十四小时监视她，确保她不会有机会将弗来的身份告诉任何人。
他只剩下弗来了，他不能再失去弗来，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能。
直到他发现弗来的身份，他立即让人将王嫣然带回来，和她当面对质。
王嫣然很怕他，他一问就全说了，他听到了真相。
说实话，那一瞬间他突然就释然了，放了王嫣然，也将监视她的那些人都撤了回来。
其实他不太懂王嫣然，她要是早点告诉他，她自己都轻松许多，不用活在监视之下。
他光是派人监视她，一年也要花费差不多一千万，在国外监视一个人，成本并不便宜。
***
秦弗来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就见爸爸妈妈站在落地窗边，爸爸搂着妈妈，好像在和她咬耳朵说悄悄话一样。
秦弗来眼珠子转了转，躲在一边偷笑。
秦辞发现他，笑了一下，牵着武小小的手过来，柔声问道：“洗完手了？”
“洗完啦！”秦弗来伸出一双干净的小手让他检查。
秦辞笑，“那去吃水果。”
秦弗来跑到茶几前，乖乖坐在他的小凳子上吃水果拼盘。
今天的水果拼盘很漂亮，是用各种颜色的水果拼成立体海盗船的模样，西瓜切成积木状拼出船身，扬起的帆是用哈密瓜片和香蕉片还有苹果片组合而成的，船边围绕着一圈蓝莓和奇异果片，船上的甲板上还点缀着大大小小的新鲜莓果。
秦弗来吃了几颗蓝莓后，用叉子叉了半颗草莓喂秦辞。
秦辞微笑着问他，“宝贝要先喂爸爸吃吗？”
秦弗来想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Lady First!”
武小小笑，敢情这绅士风度还得从小培养？
秦弗来看向她，有些腼腆地问道：“妈妈，你喜欢吃草莓吗？”
武小小笑眯眯道：“喜欢呀。”
秦弗来便将手里的草莓喂给她，有些脸红红的，“妈妈你试试甜不甜。”
他第一次喂女孩子吃东西呢。
武小小凑了过去，尝过后笑盈盈道：“好甜呀。”
秦弗来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享用完了一个水果拼盘。
秦辞发现了一个问题——弗来在他的妈妈面前，好像变得很容易害羞，甚至还有点……娇气，撒起娇来——嗯，像个女孩子。
秦辞忍不住拿起手机想记录下来，正在和武小小撒娇的秦弗来看到了，连忙恢复了平日里小小男子汉的模样，板着小脸伸出手，义正辞严地拒绝他的拍摄，“爸爸你不要拍。”
秦辞笑问，“为什么呀？”
“我、我……”秦弗来想了一下，“因为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
“你和妈妈已经有秘密了呀？”
秦弗来点头，“是啊！”
“那能告诉爸爸吗？”
秦弗来摇头，“不可以。”
秦辞：“……”
武小小笑出声来。
秦辞收起手机，“那好吧，爸爸不拍了。”
兴许儿子真的是和妈妈亲吧。
他带了他三年，结果妈妈一回来，才相处了不到三十分钟这个小家伙就……这样了？
秦辞只能自我安慰，小家伙在妈妈肚子里呆过九个月呢。
武小小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吃水果的时候，小家伙一直在看自己的智能手表，吃完后还悄悄跑到一旁去问自己的手表，“果果，果果，离十二点还有多久？”
他问得小声，但手表回答的声音却不小，“亲爱的Fly，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两个小时零十七分哦。”
秦弗来吓了一跳，连忙捂住手表跑了出去，仿佛这样刚刚果果说的话就不会让爸爸妈妈听去似的。
武小小有些困惑，“他在干嘛？”
秦辞笑道：“他在等他的生日。”
武小小这才想了起来，对哦，今天是她宝贝的三岁生日，可是——
“要等十二点？”
秦辞搂住武小小，低声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的生日呀。”
“还有呢？”
“你的生日？”
秦辞眸色一暗，低声道：“你的忌日。”他话说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吉利，连忙改口道，“你离开的日子。”顿了顿，又补充道，“现在你好好的，不会再出事了。”
他亲吻着她的额角，似在寻求宽慰，“你不会再出事了，对吧？”
“嗯，不会了。”武小小回吻他，亲了他的下巴一口。
秦辞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抱在怀里，轻声解释道：“我和弗来约好，每年这一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要陪你，中午十二点之后才到他的生日，我再陪他。”
武小小听了，心中不免动容。
她之前有想过，正好父子俩生日是同一天，但她却忘了，这一天也是她离去的日子。
说实话，她并没怎么操心过这个世界，因为她知道，秦辞会将宝宝照顾得很好，而秦辞为了宝宝，也会照顾好自己。
她唯一的担心就是有一天宝宝的身份会让秦渊发现，但好在，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个孩子是她和秦辞的，是他们的宝贝。
假设，如果弗来是跟在秦渊身边，那武小小几乎想像得出来——秦渊是不会给弗来过生日的，因为这一天是她的忌日，可以说弗来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剥夺了过生日的权利。
而这一天，也会成为弗来成长记忆中每年最不快乐的一天。
他会知道，这一天是妈妈的忌日，妈妈因为生他而死。
只有秦辞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将一天一分为二，上半天陪伴她，下半天陪弗来。
可是他的陪伴，就是在她墓碑前黯然神伤吗？
武小小轻轻点着他的胸口，轻声道：“可是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呀，你怎么不留点时间给自己过生日？”
秦辞身上还穿着西服，西服口袋里别着一支香槟玫瑰。
武小小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她刚刚在草地上捡到的那朵香槟玫瑰，应当是别在秦弗来的小西服口袋上的，只是小家伙跑着玩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话说，这父子俩给她上坟还挺正式的？穿着西装还佩着玫瑰？
秦辞将香槟玫瑰从自己上衣口袋里取了出来，轻轻别在武小小耳后，“我的生日，只想陪伴在你身边。”
就算只是个冷冰的墓碑，他也想守候在她身边，至少还伴着花香。
秦辞深嗅了一口她鬓边的玫瑰，轻轻吻住了她的脸颊，再慢慢移至唇边……刚刚那个吻他还没亲完。
作者有话要说： 秦弗来：爸爸，我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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