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小起身, 将睡眠灯光调到了暧昧的暖橙色——环境暗示也很重要，她总感觉蓝色有股性冷淡风。
对，蓝色可以抑制人的情绪, 让人冷静下来。
这怎么行, 秦辞怎么能冷静, 她要让他狂野起来。
武小小钻入被中，不一会儿, 她那套长衣长裤的保守睡衣就被丢到了秦辞身上。
秦辞怔怔地接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武小小已经掀开了被子——她身上穿着一套比什么都不穿还性感的……白色情趣护士服。
白色的真丝袖套和过膝长筒袜，还有脖子上的项圈, 几近完美地挡住了她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剩下那些少得可怜的布料看得秦辞眼睛都红了。
武小小选择了一个很乖巧的鸭子坐, 咬着下唇看着他, “秦医生，我这样穿……好看吗？”
回答她的, 只有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
武小小爬了起来，像只猫一样，凑到他跟前，“秦医生……”
她话未落音, 就让秦辞扑倒了。
秦辞猛亲了她一顿, 又冷静了下来。
就在武小小以为秦辞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时候，就听到秦辞哑着声音问道：“可以吗？你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武小小眨眨眼，“不会呀, 很舒服。”
秦辞：？？？？
武小小咬了他的唇一口，低笑道：“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秦辞呼吸又重了几分, “不舒服和我说……”
武小小抱住他，嘟囔道：“快点啦，再磨磨蹭蹭的，天都要亮了。”
武小小没想到自己这句话一语成谶。
自称对人体结构一清二楚的秦辞……翻车了，武小小估摸着，秦辞所说的间接经验，想必也少得可怜。
武小小又不好意思表现得过于熟练，因为她感觉不光是秦辞的原因，自己这具身子也比较难同房。
直到天快要亮了的时候，她咬咬牙，寻思着长痛不如短痛，引领了秦辞一把，两人这才勉强结合了。
武小小全身都在发抖，秦辞怜惜得不行，几次都想停下来，武小小怎么都不肯，在他耳边说尽了情话，半哄半骗着。
事后，秦辞抱着她去洗了个澡，回来后将她放在床上，见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轻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能减少她的疼痛似的。
说来惭愧，其实他的间接经验……生理学的课程内容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也仅是大二时，寝室几个男生聚在一起看动作片，他不小心瞥了几眼。
这些年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学业和研究上，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自己是学医的，对这种事也没什么好奇心，也就没怎么关注过这种事。
这几天他本来是打算抽时间了解一下的，谁知道她今天……秦辞觉得自己表现得糟糕透了，尤其委屈了她。
武小小折腾了一晚，累得够呛，睡着前粘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好想吃热干面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秦辞见她睡着了，轻轻地亲了她一口，起身给她留了张纸条，然后就换衣服出门了。
秦辞开车走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他没有发现，别墅二楼主卧昏暗的落地窗后，武小小隐在窗帘后看着他。
武小小的手里，是他留下的字条：乖，我去给你买热干面。爱你。
“爱你”两个字的后面，他还画了一颗爱心。
武小小轻轻亲了纸条一口，低低说了句，“爱你。”
然后，她拿起手机发信息给陈渊：【你来了吗？】
武小小信息刚发送出去，就听到窗外有车别了两声。
她轻轻拨开落地窗帘一看，见路旁一辆黑色的轿车打了两下闪光灯。
武小小弯唇一笑，来得还挺早，怕是停了一夜了吧。
她也就临睡前发了个信息给他，让他在今天早上，秦辞一出门就过来，她有话和他说。
武小小：【在门口等一下。】
武小小换了套衣服，里面是居家穿的小背心和小短裤，这样的穿着，将她的伤疤彻底暴露了出来。
武小小再套了件衬衫长裙，然后下楼给陈渊开了门。
武小小一打开门，就让门口的陈渊吓了一跳——
如今这么近看他，才发现他生得很高大。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得很深，几乎遮住了眼睛，在门口感应灯的光影下，他整张脸像是隐在了黑暗中，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
他双手插在卫衣兜里，微微低垂着脑袋，给人一种很阴郁颓丧的气息。
武小小打开门的瞬间，他身上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就迎面扑来，带着几分渗人的寒意。
武小小定了定心神，请他进来。
陈渊迟疑了一下，抬脚踏了进来。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武小小总算看清了陈渊的脸，他的脸这几个世界都没变过，但这会儿脸色看起来却十分沉郁，和武小小在网上搜索到的关于他的照片判若两人。
那天的事情发生之后，她险些死掉，人生彻底跌落谷底；而陈渊却好比开了挂，入了麻省理工，两年修完四年课程，当过学生会主席、橄榄球队队长，拿过冰球冠军，谈过几个女朋友，各种肤色的都有，有女朋友还是啦啦队队长……
网上的照片，他大多数都是弯唇笑着，笑容算不上明亮，但正是这种不怎么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却极有魅力，隐着一种淡淡的忧郁，属于让女生看一眼就能尖叫的那种……
而现在的他——唇线紧抿，脸上线条也给人一种紧绷的感觉，和社交网络上那个看起来生机勃勃的他比起来，现在这个……像是从修罗地狱里爬起来的魔鬼，伤痕累累，身上带着腐朽且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样的陈渊，仿佛是对上自己才有的。
武小小觉得讽刺，这么多年来，藏在黑暗处看了她那么久，就不敢走到阳光下来，和她当面说一声“对不起”？
“找我……什么事？”陈渊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武小小似笑非笑道：“我要结婚了。”她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露出上面的戒指给他看。
陈渊目光落在戒指上。
他知道，那几天，她和医院里许多人展示过她手上的这枚戒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武小小歪头问他，“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陈渊喉结一紧，片刻后低声道：“恭喜。”
武小小失笑，“还有呢？”
陈渊看了她片刻，“你想我说什么？”
武小小讽刺地笑了一下，低头解开自己的腰带，将自己的衬衫长裙脱下，露出伤痕累累的四肢来。
陈渊瞳孔一缩，只觉得她皮肤上那些狰狞的伤痕……仿佛无数只猛兽般朝自己扑了过来；又像致命的毒蛇一样，一条条地缠上了他，从他的脚腕爬起，到膝盖，到大腿，到腰间，胸膛，脖颈，最后从他的七窍钻入他的五脏六腑，把他整个胸腔绞得像是疼得要死去一样……
陈渊收回了眼，声音微颤，“把衣服穿上。”
武小小没有动作，她在笑，眼中却有泪，“你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过呀。”
陈渊嗓子哑得像是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看着我说啊！”武小小忽然朝他喊道。
他不知道，不知道那几千个日日夜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只能看着一个小闹钟，盼呀盼，盼着时间快一些过去……仿佛疼痛也会跟着过去似的……
如果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样伤害了她，她兴许还没那么怨，那么恨，可是他……却是她曾经狠狠喜欢过的人呀。
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她？
为什么他明明也喜欢她，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就不能走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带着他脸上惯有的漫不经心，说上一句“我喜欢你”吗？
为什么他要这么坏，选择这么糟糕的一个方式？
午小小怎么都想不明白，多少个夜里，她哭到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屋里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渊终于缓缓地转过脸来，眼着她，一字一句道：“对，不，起。”
声音嘶哑得，仿佛喉咙里横着刀片。
武小小笑了，笑出声来，也哭出声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终于等来了他的道歉，却像是逼他说的。
“对不起，我不该喜欢你。”陈渊垂下眼，哑声道。
武小小停了笑，泪眼看着他，弯唇嘲讽道：“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你做的事情。”
陈渊垂着眼，似喃喃自语，“如果当初没有喜欢你，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武小小失笑，“你后悔喜欢我了吗？”
陈渊终于抬眼看她，红着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后悔。”
如果能回到从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来到她所在的那座城市，而是会……离她离得远远的，让他们两个的回忆，永远地停留在她六年，他八岁那一年。
武小小笑着摇了摇头。
她看向了墙上的布谷鸟挂钟，时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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