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村中,世代靠海吃海,以捕鱼为生。村中大大小小的渔船超过百条,皆会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出海寻求些收获。
但今天,由于前几天的风浪,只有李家一条船的渔网没有什么大的损坏。因此在这个月光明亮的晚上,也只有这一条船出海收网了。
在码头上,早已有了几个鱼商等候于此,静待那唯一一艘渔船的收获。但一直到天色微亮,远处才将将出现了那艘船的影子。
“靠岸了靠岸了,赶紧接着绳子!”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接住渔船上抛下来的缆绳,将其牢牢栓在了铁桩上。所有人都靠拢过来,紧盯着甲板上的几个蓝色水箱。
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收获后的喜悦笑容。他们一起用力,将其中一个水箱抬下了船。
所有鱼商瞬间围拢过来,他们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一眼便看到了里面密密麻麻,不断翻涌的鱼类。
“这条东星够带劲啊!”
“还有这么大的黄花!”
“金枪鱼都有,莫不是被风浪带上来的?”
所有鱼商都惊讶地望着里面的收获,其中几人眼中更是绽放出贪婪的光芒。按着他们与这李家的关系,占些便宜拿下这些鱼...未尝不可啊。
而这些人刚有此想法,船上的两人却又一次走入其中,抬下了新的水箱。盖子打开,几乎一样满溢的鱼类出现在所有人眼前,让鱼商们的喘气声更粗重了几分。
而就在他们望着其中的一些稀奇货,甚至要伸出手去捞时,站在船上的老李却打了个呼哨,开口喊道“别抢啊诸位,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场下的鱼商一听,忙再次争抢起位置。其中几个瘦弱的一不留神,便直接被拉到了后方,只能待在那里干瞪眼,望着前面的人生闷气。
船上的两个人微笑着收钱,量秤。望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表情很是兴奋。而其他几个来看热闹的渔民见此情景,皆是嫉妒地跺起了脚。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那些鱼商才颇为满意的离开了码头。老李和老王收拾好水箱,也迈步朝着不远处的村庄走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着防水服的年轻人却快步走到了两人的身前,微微侧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人面带微笑,神情高傲地说道:“我说老李老王,你们两个整了这么多东西,没想着分兄弟们一点?”
“哈哈,徐老弟说笑了,我们这点收获,哪比得上你每天收租的钱呢。”老李笑着回应,脸上满是恭敬。
他轻轻将手中的一摞钱向身后塞了塞,却没有逃过那年轻人的眼神。后者轻轻抬起手,做出了捻一捻的动作,开口说道:“多少意思一下吧。”
老李只得再次露出一丝笑容,将手中的钱分成两份,犹豫了一下,把少的那一份递给了面前的年轻人。
但对方却仍旧面带微笑,根本没有接。他的眼神望着稍多的那一份,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呵...呵呵,这...不太好吧徐老弟。”
“没事,下次一定给你们的船上备点好东西。”
听到这话,老李的眼睛一亮。他将多的那一份递了过去,眼神中尽是贪婪与...**。
这年轻人微笑着接过,朝老李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另一艘渔船。他背后的两人眺望而去,却发现那船上竟有无数巨大的黑色箱子。
轻轻咽了咽口水,两人走向了村子。一个身穿着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已然站在了门口,眺望着缓缓走来的老李。
老李忙快走两步,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搭在了女孩的身上:“怎么又穿这件衣服,天这么冷,也不怕凉着!”
“我...我也不太清楚,但总感觉这件衣服有些熟悉。”女孩小声回应着,挽住了老李的臂弯:“穿上以后有点...温暖感。”
“当初捡到你的时候就穿着这件,但一直联系不到你的家人,说不定是以前家里的衣服吧。”
老李点点头,朝身后的老王摆了摆手,与女孩走向了另一边。而他身后的老伙计面带微笑,注视着两人走向了远处的巷子。
打开面前刷着红漆的木门,老李缓步走入家中,直接躺倒在了火热的土炕上。微微的饭菜香味进入鼻腔,让他无比的满足。
女孩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期待地问道:“今天的收获如何啊?”
“相当不错,几乎是往常的四倍了,看来风浪的好处还是有的。”老李慵懒地回应着,随意翻了个身,望向了正在灶台前忙碌的女孩。
“两年以前还不会做饭,现在倒是手熟了很多。”
心中这样想着,老李爬起身,走向了放在床边的柜子。他取下一个被层层包裹的物件,缓缓展开了外面的报纸。
白色的瓶子出现在面前,老李缓缓拧开盖子,近乎贪婪地嗅了一下里面醉人的香气。酒液通彻透亮,散发出阵阵酒香。
走入厨房,木质的饭桌上已然摆放了几样凉菜。老李将瓷质的小杯取出,倒满了清澈的酒液。
忙碌完毕的女孩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过来,几样菜肴摆上桌子,冒着腾腾的热气。老李将另一个木凳扯出,放在了自己的旁边。
女孩顺势坐下,将盛好饭的碗递给了老李。后者伸手接过,将勺子伸向了一旁的黄花鱼,把鱼汤浇在了饭上。
“这么吃会消化不良的。”
“没关系,这样好吃些。话说你是从哪听说的消化不良啊?”
“不知道,就是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过。”
女孩摇摇头,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面前的饭菜。老李则惬意地抿起瓷杯中的酒液,算得上是怡然自得。
过了片刻,一顿饭也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中结束了。女孩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微微转过头,望向那坐在土炕上收听着广播的中年人。
自从她被对方所救以来,已然过了近两年。自己对曾经生活的记忆已全部失去,只能隐约想起一些片段。面前这人虽帮助自己寻找家人,但终究没有什么收获。
再加上对方确实待自己不错,女孩也就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住在这里的生活。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总有些...不太一样的想法。
比如自己失忆前,总觉得见过这个村子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