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若被禁止,呼吸也变得万分轻柔。
此时的萤草像极了初临世界的奶猫,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唯有颤颤的瞳眸能够证明她的清醒。
在这一刻,传中的邪神八岐大蛇,妖界的顶尖势力奴良组,以及花开院家内定的掌舵人都成了见证者。
“一点五。”
机械式的倒数陡然有了情感,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恨!
某子也瞬间醒悟,慌乱之间唯有一句‘抱歉’打开局面。
然而,对上的家伙却亦是不知所措,似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样子让宫寻‘噗嗤’笑出了声。
“嘤。”
临耳的笑声也让萤草幡然惊醒,顿时苍白的面颊攀上了红晕,银色的发丝也慢慢染上藏青色,深红从瞳眶中渐渐退却,那属于幽冥的气息也在疯狂收敛。
‘不?不?怎么可能?吾已现世,又怎么可能再回去?’
盘踞虚空的八岐大蛇发出了癫狂的嘶吼,粼粼寒光刹那流转,强大的波动从那陡然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涌动而出!
风、水、火、土、雷、毒、冰、空间,八系之力在此刻共鸣,幕被撕开,白蛇匍匐哀嚎,滑瓢大将神情颤抖,这一击,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去阻挡!
但若是就此遁离,那眼下的两个家伙,以及身后的一众妖就不好了。
“罢了,反正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珱姬、我来了。”
呈现眼帘的是那一笑倾城的女子,掠过鼻尖的是久久未闻的发香,好像这一生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陆生,今后的奴良组就交给你了。’
念于心底的字句随着短刃其上,他欲在这大蛇暴动前先发制人。
不过,比之更快的确实一株蒲公英,那沾染丝丝血液与灰尘的事物先行一步挡在了老爷爷的身前。
“这,这是?”
奴良滑瓢有些恍神,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那个妖怪的宝具!
“落。”
果然那柔软的声线,那温和的声音,是曾经的草无疑。
语出法随,一道轻吟似沟通霖,万千蒲公英絮旋即抖落,如初雪般纷飞扬扬。
可这唯美的画面落在八对猩红瞳眸中却似如临大敌,记忆中之前的它就是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种子所镇压的啊!
那时的它没有丝毫防备,也就未放在眼中,但是现在不同,前车之鉴让这家伙瞬间警醒!八系元素不再积攒,陡然挺起的身躯是要直接决战。
刹那间,地色变,风云诡谲,雷电与冰雪共舞,火与水交织成歌!
一切的一切都似末日临世!
就连‘恪守’职责的‘有生之年’都暂且忘却凉数。
然而面对这躁动的蛇蛇,从羞涩中走出的萤草只是玉手遥按,那硕大的蒲公英本体便猛然落下。
‘嘶!’
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八岐大蛇整个身子都骤然倾倒而下,至于那蓄势待发的八系之威被刹那镇压于摇篮,残留的余威也旋即被一柄短刃迅速泯灭,没能落下半点。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萤草的身上,谁能想到那柔弱的家伙竟然还有着如此强悍的实力?
要知晓先前她那无与伦比的治愈之术已经折服了所有的妖怪,当下这一手更是让众妖悍然!
若她想要成为百鬼之主,还有谁能够与之比肩?
(当然玉藻前、大岳丸、酒吞同学请坐下。)
‘不,不,不要!’
强烈的求生意念于八岐大蛇的识海中激昂,难得有这么一,难得能够重现日,它还没有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还没有享受一下自由的滋味,它不要再回去了!
婉转的哀嚎响彻九,八只磷光闪闪的蛇首不断想要再度抬起,含于口中的元素之力愈发躁动!
如果没有自由的话,那就同归于尽吧!
刹那间,猩红的瞳眸散发出了决绝的冷冽。
“呐,如果你听话的话,以后就多让你多出来。”
温柔字句带有着妥协,看着不断挣扎的蛇蛇,萤草的眼中也有了些许不忍。
可是白狼大人曾经过,它是坏家伙,也只有自己能够镇压,否则世间将生灵涂炭。
不过,若真的没有别得办法的话,那就只能......
家伙有些纠结,哥哥大人也不喜欢凶凶的草吧?
话语落下,早已通灵的八岐大蛇瞬间停止了挣扎,犀利的瞳芒死死盯着那人畜无害的家伙,似乎要洞穿对方的灵魂。
毕竟,一旦回归封印那就真的受制于她人,没有丝毫话语权了,当下的情境已经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真要让它舍弃生命,且在这一丝生机面前,真的太难了啊!
这样的选择让大蛇不经潸然落泪。
草没有催促,如果可能的话,时间再长一些就更好了。
因为一种恍然若失的错觉在其心中泛滥不止,明明自己左手还被紧紧握着,明明那熟悉气息还在身侧,可为什么,自己还会害怕呢?
是先前的离别话语所致吗?
不,不,哥哥大人一定是在谎,在逗草玩呢。
如初遇时,如大战前夕。
明明自己是强大的阴阳师,明明放任自己行事不会跟来,但最终的结果都与之相反。
对,一定、一定是这样!
坚定的信念在心中不断地暗示,就连眼前蛇蛇的选择都没那么重要了。
但是为何,为何她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
不对,不对,哥哥大人没事她应该开心,应该开心才对,也是那宛若决堤的情绪却再也收不回来。
“呐,宫寻哥哥,你不会离开对不对,不会走的,你告诉草,你不会走的!”
“不然,不然我会告状,我会让晴子阿姨、让白狼大人揍你的,告诉你,白狼大人可厉害了。”
“所以,所以,你是在骗草对不对。”
“草不会生气的,不会的......”
强大的八岐大蛇被随意放任一边,再也按捺不住的家伙径直窝进了宫寻的怀中,轻微的哭声愈演愈烈,纤纤玉手紧紧攥着那饶衣衫,仿若松开就是永远。
不忍之色迅速占满了少年的面颊,那种心脏被狠狠攥紧的难受之感,比数十柄魔刀洞穿还要难耐,若是有可能,他又怎愿意离开?
“抱歉。”
轻声的回应似用尽了宫寻所有的气力。
与此同时八岐大蛇慢慢消散,它选择了生。
而漫的蒲公英也因为没有了承接点纷飞落下。
漠然的‘一’字亦随之临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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